李旦被问得哑口无言,只怜惜的看着姚元之,无言以对。这下,不止宗亲,便连承平公主门下的大臣们也出列,俱都表示对承平公主之言附议。而大臣们,刚刚才被承平公主只差明言的骂了一次双标婊,也不美意义站出来讨情了。
宋璟不料承平公主竟然附和,顿了一下,躬身施礼:“长公主此乃明理之言。”
第二日,朝会之上,有御史出列,参奏宰相姚元之放纵宗子姚彝、次子姚异招权纳贿,胡作非为,教子无方,不堪为相。
承平公主不料他会在朝会上这么问,微微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压下内心的狂喜,面上平静的道:“回皇兄,姚相之子如何,臣妹非刑部、大理寺之主官,也非御史,不敢妄言。再者,事关宰相,此事当皇兄圣裁才是。不过,臣妹这里虽无建议,却有个疑问想问问当朝的大臣们。”
承平公主气定神闲的坐着,持续道:“从高祖建国立下基业,到现在皇兄当政,皇室宗亲被参奏招权纳贿者不知凡几,每一次被参奏,几近朝上大家喊打,甚或有奸佞之臣犯颜切谏,欲意天子大义灭亲,仿佛不如此不敷以振朝纲,不敷以示天下。一样的罪名,轮到分歧的人的时候,如何朝上竟鸦雀无声了?何故如此?何故有辨别?还请诸臣工教我!”
一副极其尊敬承平公主定见的模样,乃至还欢畅地比了比手,对承平公主荣宠之至。李隆基冷静望了一眼,脸上神采如常,未见非常之色。
承平公主这话一出来,张昌宗站在一旁,肚子里笑得快打结了,不愧是他的岳母大人,本日这一番话,倒有几分她昔日的风采,仿佛又看到了阿谁会跟当时还是小孩子的他辩论耍刁的承平公主,叫人好笑之余,又莫名的有几分打动,真好。
张昌宗这会儿特别朴重,也未几说,直接拿起笏板拍在掌心,毫不踌躇的表达出他的欢乐与支撑来。朝上身份凡是沾上点儿宗切身份的,也反应过来,跟着举起笏板啪啪拍起来,甚或有胆小的,直接喊道:“对,凭甚么轮到宗亲就喊打喊杀,轮到大臣就一语不发,不平,陛下,臣等不平!”
在场诸臣,有那聪敏的,已然反应过来承平公首要说甚么了,朴重如宋璟,直接涨红了脸膛,惭愧的低头。
承平公主淡然道:“敢问皇兄,莫非宰相的儿子出错便不是错,宗亲出错便是错吗?何故一样罪,两样罚?皇兄若如此判,何故服众?何故服天下?”
承平公主内心一哂,这些大臣多么的无耻,招权纳贿……轮到姚元之相干的人,他们便悄无声气,如果轮到与她相干的人,怕是早就大家喊打了。六郎说这类行动叫甚么来着?对,双标!
李旦怜她初病愈,特地赐座。
岳母大人威武!
朝中,不止承平公主门下的翅膀,便是宗亲中的人,也是支撑治姚氏兄弟之罪,李旦无法,只得责令刑部会同大理寺一起,查明姚彝、姚异兄弟招权纳贿一案,而姚元之,因为教子无方,教子不严,被夺去宰相一职,贬斥出京,为申州刺史。
唯有宋璟,出列道:“启禀陛下,长公主殿下,臣觉得姚兄虽有教子不严之嫌,然这些年于朝廷也有功绩,罚自是当罚,只是,只论过,非论功,是否该当?请陛下和长公主三思。”
啪啪的拍笏板声,直拍得一众大臣面孔通红,惭愧不已。姚元之神采现在不是通红,是发紫了,直接跪下请罪:“臣教子无方,愧对陛下,愧对天下,无颜再担负辅政之职,恳请陛下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