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眼已是玄月初二日,李纨办得非常热烈,不但有戏,连耍百戏的并平话的男女先儿全有,都办理取乐玩耍。
宝玉道:“老祖宗不晓得,我本日在内里听来的动静,说是咱家的主子姓赖的一家,非常了得。家里也有楼房厦厅和一个非常划一宽广的花圃,大小主子数十人,场面极大,那赖大捐官花了很多银子,只怕都是贪污了的。若只因为这个,我也不睬他了。但是又传闻那赖尚荣打这荣国府的灯号,在同僚面前非常有架子,里里外外获咎了很多人。”
贾母等听了,都信觉得真,说:“这还了得!快拿了那下贱种子来!”一语未完,只见贾琏拿着剑赶来,前面很多人跟着。贾琏明仗着贾母平日疼他们,连母亲婶母也无碍,故逞强闹了来。
贾母笑道:“我想着,我们也学那小家子,大师凑分子,多少尽着这钱去办,你道好玩不好玩?”
众嬷嬷听了,顿时内心一紧,不是个滋味,赶紧承诺。鸳鸯、平儿、袭人、彩霞等也都凑了分子。这钱都由李纨收着,干脆凤姐儿一点都不沾手,这生日就由李纨去办了。凤姐儿一听,捏了捏手心,恐怕李纨做甚么手脚,忙道:“老太太慈悲,那我可只能着吃苦就是了,都交给大嫂子我是最放心的。”
王夫人道:“但是出去了一天,可曾累着?早晨刮风了,气候稍凉了些,衣裳是不是有点薄了,冷着没有?”问得宝玉面红耳赤。众姐妹都捂着嘴笑了。
李致不屑道:“你当水澈是甚么好人么,不过是恰好搔到白少柯痒处罢了。你见过他们暗里集会两次,究竟上也只要这两次罢了。第一次是水澈帮手找到了白少柯幼年风骚时留下的儿子,第二次是明天来我这儿。白少柯家中四代单传,到他这儿干脆无子,水澈找到了他的儿子,他怎能不出面?至于明天,水澈说举荐他来我这儿,这么好的机遇,他舍得不来么?”
赖嬷嬷听了,忙唬得跪了下去,回身看贾母。
宝玉见此,半晌无话,又过了一盏茶的时候,方道:“赖嬷嬷这是做甚么,您老年纪这般大了,何必呢,快快起来,倒是我的不是。”金风、梧桐两人忙一边一个,硬将赖嬷嬷搀扶了起来。
贾母笑着把方才一席话说与世人听了。世人谁不凑这趣儿?
用过晚膳,世人又聊了一会儿。说道贾母命惜春画园子。王夫人道:“既是要画,你可曾有个章程未曾?”
贾代儒因着贾瑞的事儿,极其喜好宝玉的,宝玉每到年节也都不忘了备一份礼,引得贾代儒非常对劲。贾珍本意是想清算一下民风罢了,倒是贾代儒因着宝玉的定见,自请涵养。另聘了几位教员来讲课,贾代儒只卖力总管聘师并监督家学公允。贾代儒现在担子轻了很多权力却大了,银子也很多,闲下来还能管管贾瑞,非常对劲。
贾母道:“我留一盒就是了,给你娘也尝尝去,晓得你孝敬,快去吧,把稳误了晚餐。”
凤姐儿这边却不晓得这事儿,之前贾母还昼寝未起,赖嬷嬷先来了凤姐儿这儿。凤姐儿一口应下酒菜的事儿。又有赖嬷嬷讨情,饶了周瑞的儿子。这周瑞的儿子就是凤姐儿生日那天门上传礼的,不过是对着贾琏睁只眼闭只眼罢了,偏生撞到凤姐儿枪口上了。凤姐比来又和二房分歧,以是趁机撵了他。赖嬷嬷左劝右劝,才改成了打四十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