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正日子,秋高气爽,尤潇潇果然带了惜春一早儿过来。因为都是女人家的,相看的事也不好提,前日早晨只道带了她去瞧迎春并熟谙新朋友。而迎春年纪略长,又通人事,模糊约约猜到嫡母之意,夙起梳洗时便格外用心,考虑着穿了一件绣了碧枝桃花的甜白袄,系了一件玉罗紫纱裙,愈发显得亭亭玉立。等见了惜春,倒是一件金色镶暖边的衫子搭了大红色的湘绣八面裙,姐妹两个,一浓一淡,恰好相得益彰。
又坐了一会儿,尤潇潇便告别,见凤姐儿有点依依不舍的模样,又笑道:“过些日子我下帖子请你过府里用饭,说句不怕你恼的话,我那边到底比你这里便宜些,有甚么想吃的,打发人来奉告我。”凤姐儿虽说是当家奶奶,本身也没个小厨房,都是大厨房同一送的分例菜,这上头又是婆婆又是太婆婆,夹着妯娌小姑子小叔子一大堆,陪着站比坐着吃的时候多。再说大厨房里事事有定规,本身想多要点甚么吃虽是有钱补助,但是到处耳报神,还不得再贡献老太太与太太一份儿?没得给本身招事。如此,天然不如尤氏在那府里的自在舒畅。凤姐儿点头,尤潇潇又叮咛道:“那日你记得带着大姐儿一块过来。”凤姐儿忙道:“她还小的,离不了□丫头,倒怕招的你烦。”尤潇潇笑道:“这是甚么话,我最是喜好小孩子的,是了,你但是怕委曲你宝贝闺女,奉告你,尽管带来,我服侍她!”凤姐儿听了,晓得是至心,应了一句是,就亲身送尤潇潇出了院子。
凤姐儿还是是在家里躺着的,闻声邢夫人打发人来了,天然不敢怠慢,赶紧梳洗了带了平儿过来。一进门见尤潇潇坐在邢夫人中间,不由一愣。邢夫人等她问了安,让坐下来,才把事情说了然。因为怕泄漏风声,也就不提相看的事,只说请了汪太太跟奶奶女人们过来吃酒听戏,又特地让你珍大嫂子与四mm过来陪着如此。说毕,叮咛王善保家的给了对牌,直接让凤姐儿到库里支一百两银子。尤潇潇笑道:“有凤丫头筹措必是热烈的,如许好的戏酒,我便不客气了,带着大女人来混吃混喝,求太太与二奶奶千万别嫌弃。”凤姐儿听话听音儿,望了邢夫人一眼,也笑道:“恰是人多热烈,嫂子那日也早些来。”尤潇潇见她聪敏,便不再说甚么,略坐了坐就告别回府,让她们婆媳两个自商讨去。
到了那边,只见邢夫人早早候着了。王善保家的虚扶了尤潇潇出去。彼时贾琮正在当下庭中背书,他虽是年纪幼小,但是思惟敏捷、吐字清楚,世人趋奉着。见了尤潇潇,贾琮赶紧停下来恭恭敬敬叫了一声嫂子好,尤潇潇见他无骄贵之气,赞了几句琮哥儿长得更加好了,又给了一个极新的珠子荷包,里头包了状元落第的小金果子。邢夫人满面笑容喊他进了阁房,才与尤潇潇提及闲事来。想那迎春的婚事天然是要由父亲贾赦终究点头,伉俪二人也商讨过,等着定下来再跟着贾母说一声就罢了。以是千挑万挑选定了汪家,两家子现在也聊得差未几了,因而汪夫人才受邀过府相看女人。既是如此,欢迎汪夫人一事天然是由邢夫人主导,但是自她嫁入贾家以来,贾母多倚仗王夫人,外出也多带王夫人、凤姐儿等,在都城的贵妇圈子中,邢夫人既是后妻,又不受婆婆正视,平素提及来倒是不熟谙几小我的。现在贾赦将此事交给她,内心不免发怯,要找个筹议之人,阖府里揣摩了一遍,也只要尤潇潇可助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