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的痛垂垂陡峭,颜君尧神采庞大地看着姜凝醉,笑得涩然:“你在劝我放了她?”说着,颜君尧抬头喝下杯中余下的茶水,细细摩挲着姜凝醉的话,不由地有些猎奇,“你与她鲜有厚交,你也并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凝醉,你何必替她拐弯抹角的讨情?”
难怪,姜凝醉以往总觉着颜漪岚明丽的表面下始终是藏着一股锐气的,比如她面对存亡的凛然冷酷目光,比如她单手封住刺客利剑刺入时的断交判定,这些都不但仅是单单只凭意志就能做到的,现在听到颜君尧的话,她才终究豁然。
颜君尧从未看过姜凝醉笑得这般明艳无瑕,他拂袖的行动怔了怔,不由地有些愣住了。
颜君尧语气不善,“那又如何?”
“我之前从未见过你亲手泡茶。”
泡的茶是普洱。
颜君尧的反应全在姜凝醉的料想当中,她并不在乎颜君尧眉眼里投来的阴霾目光,说道:“我传闻,太子方才去了韶华殿?”
“太子,请。”
仿佛是干坐着实在奇特,颜君尧做不到姜凝醉那般平静自如又心无旁若,只好生硬地开了口。
他从不晓得姜凝醉笑起来,竟然是这么清艳动听。想着,他俄然感觉熟谙姜凝醉这么些年,本日倒是第一次真真正正地记着她的模样。
树上的蝉鸣交喋,没完没了的鸣夏。气候固然酷热,但是昭翎殿里约莫是随了仆人的性子,涓滴不感染任何宫外的喧闹烦热,一派安好安闲。
姜凝醉的神情沉默下来,颜君尧这会儿也发觉到了,他不由有些悔怨本身的讲错,赶紧说道:“不过按照脚程,北央王七日以内便会到达都城,每次他来大颜,总要设猎场与皇姐驰骋一番,到当时,便能一睹皇姐的风韵。”
苦味在舌尖满盈,听得姜凝醉的话,颜君尧尽是郁结的心更是烦躁难平了。
思路一下子飞得老远,姜凝醉回过神,她伸手替相互斟上新烫的热茶,借以粉饰本身的失神,道:“我从未看太长公主骑马舞剑。”
“太子惯喝乌龙茶,以是初喝普洱会感到苦味较重,不如乌龙茶回味甜美,齿颊留香。”看出了颜君尧的心机,姜凝醉微微一笑,道:“实在人也如此,一旦风俗了甚么,就会垂垂地对她有所依靠,而不会再想去尝试别的东西。”
“时候不早了,我另有政事在身,必须赶往栖鸾殿与皇姐商讨。”颜君尧说着,起家拍了拍衣衿,似是想到了甚么,他的神情略一游移,最后缓缓说道:“至于浣雪一事,我会好好考虑。”
北央王?
普洱入口一阵苦涩,但是渐渐便有回甘无穷,缭绕舌尖一股茶香。颜君尧抿着茶,听闻姜凝醉的话,他的神采不觉一黯。“我也是此次回宫才听母后提起,自四年前颜隋一战以后,也不知是用心为之,还是抽身不暇,皇姐忙于政事,再也没有碰过这些玩意儿。”
“若当真如此,却又与我何干?”姜凝醉的口气淡淡的,她长长的睫毛在光影下透出一层浅浅的陈迹,总给人一种云淡风轻之态。“我做事向来容不得半点勉强,争的抢的老是让人没法安宁,我不能一辈子花经心机构造算尽,只为去争一世的恩宠,那样实在好笑。如果她的心中早有了别人,也无可强求,说到底,我如何对她都不过是我一人之事,天下向来也就没有因本身生情而强求别人接管的事理。”
若说颜君尧之前尚还能强撑平静,那么姜凝醉这最后的一句话,无异因而剪短贰内心亏弱对峙的最后一根弦,弦丝如刀刃,一下子切碎了他的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