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君尧微怔,紧紧握住祁月的手,谛视着面前这个从央国一起跟随他至此的女子,道:“你在,本就是最好的欣喜。”
眼下当真算得上是一个最糟糕的时候,却也是最好的机会。
他失神地站在青灰色的宫砖上,放眼了望着皇宫的每一处角落,不自禁地感到怅惘。曾经心心念念想要获得的皇位,现在已经唾手可得,但是他却俄然感到不知所措,他不晓得为了这个天下他终将要支出多少去保护,他也不晓得他当月朔心想要的东西,究竟值不值得。
颜漪岚说的这般沉着,好似早已看破了这个人间的存亡与感情,但是颜君尧清楚听到了,颜漪岚的话语之下传来的分裂之声,他的皇姐,远不如凡人所想的那般明智铁血,她的心或许也会疼也会碎,只是她不能说。因为有些哀痛,就算说了,也不会有人体味。没有坐在这个皇位之上的人,永久不会体味,她内心的煎熬和绝望。
双手俄然被一双娇弱的手握住,颜君尧诧然望去,瞥见祁月站在他的面前,冲他弯眉一笑,顷刻暖透了他的心扉。
她于本身的恩典,这一辈子怕也难以还清。前几日看着她一身鲜血地软倒在本身的怀里,颜君尧便悄悄下了誓词,从这一刻开端,换他来撑起大颜的江山,他的皇姐,也当由他来保护。
细细品着姜凝醉的这一番话,她仿佛是给了他挑选,又仿佛是压根不由得他来挑选,退坐到姜凝醉面对的椅榻上,吴霸道:“传闻长公主在宫外遭受刺客埋伏,身受重伤,至今昏倒不醒。太子妃下葬的那一日,本王见到了将军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她哭得尤其悲伤,此情此景,与当年你姐姐死去的时候类似至极。你们姐妹二人甘心为了长公主豁出性命,但是那又如何呢?她现在尚且难以自保,又如何来庇护你们?如许的一小我,当真值得你们以性命相待么?”
天将拂晓,初阳如火,在湛蓝色的夜幕下破头而出。
如若姜凝醉在,那么皇姐是不是会好过一些?
眼眶微微潮湿,颜君尧的声音却果断如铁,“或许现在我独一能做的,便是不孤负她的希冀,做一个值得她高傲的好天子。”
颜君尧惊诧望去,眼里写满了震惊与不解,“为甚么...要在这个时候......?
“太子,该上早朝了。”
颜君尧立于内殿,他薄唇轻抿,垂眸看着半倚在床榻之上的颜漪岚,俊美的眉深深蹙紧,心头好像有千斤巨石重压而下,堵塞感一层高过一层,满盈在他的心间。
走出凤仪宫外,颜君尧拖着木然的双腿,一步步往台阶下走去。初晨的阳光已经暖暖地铺满了整座皇宫,但是他却前所未有的感觉冷,这类冷沁入骨髓,让贰心生绝望。
颜漪岚撑起家子,她昂首细细打量着站在她面前的颜君尧,眉眼里掺一抹微不成闻的柔嫩,她并不去过问颜君尧沉默的神情底下到底都在想着甚么,只是轻声说道:“之前北央王分开之时,我已将虎符全权交到了你的手上,现在吴王企图结合泯南王谋反,本宫已经替你断了吴王的后路,当场诛杀了泯南王,擒获吴王也是指日可待。太子,这几日本宫会与母后筹议,替你择个黄道谷旦,停止即位大典。”
马车不知在何时停了下来,姜凝醉并没有动,而是侧耳听着马车外的动静,车帘外,似有吴王的部下与马夫小声知会了几句,随即马车又缓缓驶动了起来,一起摇摇摆晃地往前行进。马车的窗帘被从外狠狠钉死,且姜凝醉的身边也有两名侍女一左一右看管着,莫说是逃脱,恐怕就连她动一脱手指头,也定逃不过身边二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