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先生倒是曲解了。宋国之乱,小子先前的确是局外之人,我在宋国并无根底,很多事情是节制不住的,直到司城乐氏遭难,我未婚的夫人被围,才不得已来援。诚如先生之言,这场动乱本是野心家掀起的。但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既然小子来了,却也想还宋国一个安稳的朝堂,而不是六卿政权更迭的动乱不堪。乃至让烽火涉及到这安好的濮上……”
游士找到了一个虱子,独自扔进嘴里狠狠一咬,看着世人直皱眉头,随即才持续说道:“拜访?我也不喜好多说废话,莫不是来请人出山,去你的领地里为宰为吏?”
赵无恤心想,这等脾气坦直的隐士最不喜好绕弯子的虚假之人,我还是直接道明来意要好些。
“营外有一渔翁打扮的人,自称‘渔父’,说是有辛文子的动静,求见司寇!”(未完待续。)
赵无恤一愣:“不是么?这不就是计然先生的寓所?”
“身份所限,不得已而为之,我做不了季札,唯愿修身齐家治国,为天下兴亡出一份力,还望辛文子先生能指导一二。”
颂完后他望着赵无恤感慨道:“方才倒是我无礼了,可既然你是人中雏凤,何如要卷入朝堂诡计,诸侯挞伐的浑水里?莫不如学吴国的延陵季子,安稳度日,不去理这天下骚动。”
“能熟谙到这点的肉食者还真未几。看来小司寇也是个妙人。”他啧啧称奇,俄然以楚地口音颂道:“凤兮凤兮!何德之衰?往者不成谏。来者犹可追。已而,已而!今之从政者殆而!”
那么,是计然本人?
赵无恤又一次止住他们,说道:“没想到先生是这么看我的……”
因而赵无恤迈步上前,朝树上啃梨正欢的人行了个礼:“敢问但是辛文子先生?”
是跑来吃梨的乡民?不像,方才那乡中长老遥见草庐便垂拜不已,其他乡民提到辛先生,比提及他们的老主君乐祁还要恭敬,等闲不会过桥来滋扰,毫不敢这么无礼。
肉食者鄙!早在一百余年前,便很有一些国人和士存在这类观点,越是礼乐崩坏得严峻,越是离战国之世近,这类自视甚高,不屑贵爵的人物便越多。
那狂人点头如拨浪鼓:“不去,不去,我宁肯做一只在草泽里拖着尾巴却自在安闲的乌龟,也不肯意被建形成龟甲卜骨,供奉在庙堂之上!”
“然,方今宋国大乱,四方云扰,故小子欲见辛先生,求安邦定国之策……”
……
树下世人不由后退了几步,却见大袖飞扬,如一羽鸿毛翩然落下,倒是一其中年男人。只见他身形颀长,意态萧疏,趿着一双破鞋。广大的葛布衫破褴褛烂,补丁东一块西一块。
赵无恤等人回到石桥,正欲打马而走,听到那狂人高歌,不由愣了半晌,想起先前他慨叹的“凤兮凤兮”,一下子想起了此人是谁!
“何人!”
那游士伸出小拇指掏了掏耳朵:“我眼拙,不能识朱紫,耳也聋,记不住那么长的名字。不过鲁国赵小司寇之名,似曾听闻。”
他一开口,竟是标准的成周雅音,赵无恤心道:“此人纵非计然,也是一个不俗之辈,我听闻中国失礼。学在四野,这期间很有一些游士藏匿于野庐,我不能以貌取人。”
他道破赵无恤的筹算后竟狷狷而走,朝计然屋外那片菜地走去,一边用力拔起带泥的芦菔,一边用异化不清的楚言纵高歌:
五岳寻仙不辞远,平生好入名山游!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那狂士低着头冷静朗读了几遍。复站了起来,态度也没那么不恭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