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的珠翠悄悄颤了颤,带得步摇也微微闲逛,宁婉薇垂眸,止不住地想起刚到冯翊的时候。
都是她自找的。
李怀麟黑着脸道:“朕身为帝王,为何要遁藏臣子?冯翊之城足以抵当柳云烈,四周另有封君互助,再退岂不是屈辱皇家名声?”
莫名有些心慌,他攥紧了她的手,惹来一声痛呼。
宁婉薇颤着嘴唇说不出话来,只屈膝朝他行了礼,便抓着宫女的手回侧殿去。
夜风囊括,李怀麟打了个寒噤,俄然复苏了些。
微微有些不悦,李怀麟垂了眼,伸手去拉她的手。
“陛下。”中间的内侍和宫女都惊着了,下认识地想讨情。
她把手也抽了出去,回身去叮咛宫女:“宣太医。”
有细腰挤到他怀里,李怀麟顺手接过,低唤一声:“婉薇。”
柳云烈和江玄瑾在京郊开战的时候,李怀麟在冯翊借酒浇愁。
这还叫不敢吗?昔日同他说话多和顺啊,眼下这硬邦邦的语气,不是闹脾气是甚么?李怀麟抬了抬下巴,一副龙颜有怒的模样,却没再开口,只用余光瞥着她,看她甚么时候肯服个软。
宁婉薇怔愣,接着苦笑:“臣妾病了大半个月。”
忍住了步子,李怀麟侧头,云淡风轻地对卫尉道:“下去吧,没甚么大事。”
“去哪儿喝了?”宁婉薇轻声问。
“听闻柳都尉败了,被紫阳君在京郊送了个瓮中捉鳖,又连吃了五场败仗,粮饷跟不上,兵力崩溃,带了残兵奔逃。”宫女小声同她说着,“陛下比来几日很忙,以是没来看您。”
心口一热,宁婉薇感觉,就他这一句话,一句话就够了,她内心的怨怼消逝无踪,嘴角也扬起来。
“……”
双手交叠放在腰腹前,宁婉薇低声道:“大病初愈,肥胖不免,多谢陛下体贴。”
舞女一怔,接着就咯咯咯地笑起来,抬着袖子挡着脸,把酒盏递到他唇边:“婉薇服侍公子喝酒。”
内心暗吸一口冷气,内侍赶紧回禀:“太医说虽无性命之忧,但实在享福,娘娘一向咳嗽不止,方才在您面前强忍着呢。”
不过,有了这个来由,他感觉好受多了,低声道:“让她归去歇着,就说朕开恩了。”
卫尉很想说,如果之前,那必定不至于去,可现在皇宫也没了,仪仗也没了,就在四周的歌坊里逛逛又如何了?
内侍答:“已经能下床了。”
又是不敢,甚么都是不敢,他看她清楚是敢得很!李怀麟大怒,拍案而起:“要跪出去跪,别在朕跟前碍眼!”
“是。”躬身退出去,内侍感慨,帝王是真的不太会顾恤人。
“偷来抢来的兵力,真觉得能翻了天?白白糟蹋了朕的兵符!军心不稳,他凭甚么感觉本身能和江玄瑾打?现在好了,一败涂地,一败涂地啊!”
宁婉薇乖顺地任由他拉着,手指柔嫩,烫伤也早就好了个洁净。李怀麟看着她的手才想起来,此人已经好久好久没主动给他熬过汤了。
“娘娘,您快出来歇着吧!”宫女担忧隧道,“太医才说您这身子要将养,这夜深露重的,那里待得长?”
但是,宁婉薇就这么一向跪着,跪到两眼发白,身子闲逛,也没再开口。
但是,她病的时候,他完整没有想过来看看她。
为甚么绝望?李怀麟不清楚,他只感觉荒诞,她是妃嫔,妃嫔有妃嫔该守的本分,如何能够冷酷帝王?他一道旨意,便能够取了她的性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