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秀笑了一下：“陛下另有别的儿子。”仍旧是制衡之道，“我听闻荆王与晋王甚好。”
她不安闲地挪开眼，道：“殿下好魄力，便依殿下所言。”
濮阳猜想天子是想为她出气，或者说，是前次的事让天子心生顾忌，觉得晋王不友不仁，为朝廷稳妥计，未曾直接措置，但也不肯让晋王在朝中掌权了。
濮阳记得宿世，荆王直到被晋王连累远谪，二人都未曾有不睦的传闻，怎能变得如许快？
凭濮阳的经历，信赖是维系干系最关头之处。至于这场赌局，她有宿世经历，天然胜券在握。
她当日问公主那边安设她，不过是提示她，她尚缺一处安身之所，当从宫中搬出来了。皇宫虽好，却毕竟不便。
前半句与濮阳想得一样，到后半句，她便愣了一下：“六郎？”
卫秀天然是婉拒：“我京中的居处已派人去清算了，殿下那边便不必操心了。”
府邸在制作，是她将来要住的处所，工部不敢怠慢，派了很多工匠一同功课，想来过不了两月便差未几可得了。
濮阳幸灾乐祸：“他本事不敷，一开端调配人手时出了错，几乎让一队兵也跟着埋进山洪中去。底下的人便不大情愿听他，他是抱着要建功的心机去的，怎肯就此偃旗息鼓？一来二去，便担搁了闲事。幸而有张道之在，不致变成大祸。”
濮阳和顺道：“先生说的那里话？有我在京，怎能让先生独居？再者，来日我如有突发之事与先生商讨，告急之下，还得派人去寻你，岂不费事？”
她本来就没有想过要住在将来的公主府，可殿下仿佛曲解甚么了。
卫秀不慌不忙地再落下一子：“轮到殿下落子了。”
除别的，捐款那件事，她虽未站到明面大肆吵嚷地令王公权贵出资，但朝中她是首倡，官方造势也是她派人去的，王丞相听闻是外孙女起的头，再加上这实在是件功德，便也添了把火，事情便停顿得更顺了。
确切顺。
但卫秀不一样，自从晓得她是女子，濮阳不但敬惜她的才调，更是对她莫名的好感，另有几分“她一名女子如何就能做到这境地”的猎奇与佩服。几重身分加一起，濮阳对卫秀格外宽大，哄就哄吧，谁让她正要倚仗先生呢？何况也是她对比不当，忘了金屋更多是意味男女之情，细心论来太太轻浮了。
卫秀在庭中煮茶，身前的几案上还备了一副围子，她身边没有其他客人，就似专等着公主来普通。
濮阳想都不想道：“好，输的人……”她略略停顿，她现在最需求包管的是卫秀的忠心以及来日不会改投其他阵营，便信心满满道：“输的人在今后光阴，非论胜者说甚么，都要信她，亦不得对她有一句谎话。”
濮阳便低头去看棋局，卫秀则与她阐发，普通人阐发，得先说两边各有何上风，又各自那边不敷，但卫秀却只言代王不敷：“代王故意不假，性子软了些，夺嫡哪儿容得下瞻前顾后？陛下不会喜好的。”
处理了住哪儿的题目，她们便摆起棋局来。天高气朗，山中鸟鸣婉转，端的是悠然舒畅。二人都有兴趣，一面说着话，一面落子。
濮阳对劲一笑，从棋笼中捻起一粒黑子，正要落下，便见，密密麻麻的棋盘上，黑子统统能行的路都已被毫不包涵地封死。
濮阳道：“我猜是代王。”
必然是还在为“金屋”那事活力，都一月畴昔了，还没消，这气性真是大。换做旁人，濮阳定然就随她去了，不随她去，难不成还让她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