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七娘还是本来的模样,只是清癯很多。卫秀探脱手去,欲抚摩她的发丝,将要触到时,又惊骇醒了她,悄悄地收了返来。
此时濮阳便自敞开的大门快步而入。
她有两年未曾见她了,这两年,她没有一日不在想她,没有一夜不是想着她入眠,她做梦都盼着卫秀能返来。
濮阳又探了一回脉象,细心记下了,走出阁房。
卫秀凌晨醒来,便见榻边倚着一人。
那温缓的笑意便凝在卫秀唇畔。
室中是沉寂的,自无人出声,离床榻不肯的案上留了一盏油灯,如黄豆粒般的一点,门一开,冷风灌入,火苗跟着摇摆,如同风中残烛,几要灭了。
单单召了周太医,便是濮阳知此人不但医术高深,为人油滑,且骨子里,还颇存了几分医者仁心。
她已落空了阿秀,已不敢再盼能日日见她,更不敢再盼与她共白首。这两年,她的心愿已变成极寒微的一个。她只求阿秀能好好的活着,她们能同观一轮月,同饮一江水,同在一片江山,便充足了。
濮阳睡着了,她的呼吸很轻,容色显得非常怠倦。
她成心避着她,只留下周太医与一封手书。
她约莫是烧得胡涂了,睡得非常昏沉。
濮阳命侍从扎几个火把起来,连夜上山。
可此时见到了她,濮阳又不满足起来。她还是想能日日见她,能听她嘘寒问暖,能在她怀中安睡,能与她相视而笑。
卫秀体弱,非常畏寒,每到夏季,她总抱动手炉,偎在炭火旁,汲取一点暖意。可纵是如此,她仍抵不过无孔不入的严冷。
可即便如此,濮阳也感觉满足了。她从棉衾底下找到卫秀的手,又握回到手中,心顿时像被甚么填满了普通,说不出的结壮。
她守在卫秀榻前。
濮阳接报之时,已是傍晚,她无半晌担搁,当即兵分两路,一起派人入太医署,召周太医同业,一起命内侍省备马,带上十余名羽林,便往邙山奔驰而去。
濮阳眼眶发烫,但是此时,她也顾不上伤感。
庭中灯火透明,立了满庭侍从仆婢,倒是鸦雀无声。
山路难行,她也顾不得很多,沿着盲肠小道,直往山顶的草庐行去。
“京中大臣正忙于为陛下择采侍君,皇夫还是需早日病愈,也好回京主持大局。”周太医随口说了一句。
周太医就着光看过,又细心揣摩了,回禀道:“这方剂用得极其安妥,照着服上几日,患者就当无碍了。”他游移了半晌,道:“但未能亲见患者,总归不稳妥,如果陛下准予,待明日皇夫醒来,臣欲亲身看诊。”
濮阳一惊,忙松了她的手,又盖回到棉衾底下,重新将被角掩实,如她未动过那般,不留一丝陈迹。
卫秀看着濮阳,眼睛一眨不眨,直到双目酸涩,才觉本身这般,实在傻得很。
卫秀点了点头,笑意温缓。
边上有一侍从,当即眼明手快地接过,上呈到陛上面前,濮阳微微侧了下脸表示,侍从又转呈太医。
濮阳略一思考,道:“如此,待明日再看吧。”
手誊写得极简朴,像唯恐惹了她腻烦,只寥寥几字罢了,说了然周太医的用处。半字不提相思。
但是她没有。
那人坐在榻前的地板上,靠着床榻边沿,单手支着,撑在脸侧。这个姿式,必是睡不舒畅的,她轻合的眼眸不时颤抖,好似随时会醒来。
卫秀像是睡得不平稳,指尖动了动。
说罢,她又回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