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是濮阳少年时的寓所,现在看来,也有她的气势在。安排简练,却件件精美,皆出于名家之手。
“两边大臣就在殿上引经据典地辩了起来,眼下该当还没散。”
“是,”卫秀冷酷道,“你萧氏诛我仲氏满门的仇。”
卫秀到他身前,轻笑了一下:“你是萧氏最后一人,你死,我才气大仇得报。”
中午以后,新君下了第一道圣旨,册立驸马卫秀为皇夫。
卫秀无法地望着她,终究拗不过她。濮阳推了她去偏殿,卫秀还想挣扎一句,看到濮阳凝重的神采,终是偃旗息鼓,由了她去。
梦境很长,以后另有,她却已有力再看下去。她想醒来,却如何都摆脱不出,画面一幕幕在她面前揭示,逼迫着她去看,去晓得。
秦坤笑了笑:“先帝还剩下两位殿下。汉王缘与滕王绽,两位殿下两个时候前一起上表,要求出京,以示偶然大位。”这两位皇子还小,没有子嗣。而前面几位都是罪人,皇孙们也从父罪贬为庶人。
卫秀饶有兴趣道:“新君呢?”
但濮阳没有一丝高兴。她没有去想萧德文驾崩,立新帝当立谁,也没有去想这时候她若想称帝机会是否合宜。
濮阳没有问,也不筹算问。她是不会思疑卫秀的,卫秀为她,做到如此境地,她只感觉她待卫秀还不敷好,又怎会去狐疑她?
“仲氏高低百余口性命,加上护送我父入京的浩繁将士,你看,当不当还?”卫秀从袖中取出一口剑,是鱼肠剑,“我恨萧氏入骨,你去后,我会将你曝尸荒漠,萧氏宗庙,也会焚毁,至于先帝,我会令人戮尸。”
卫秀还在睡,她一无所觉,濮阳抬手,想要抚摩卫秀的脸庞,她悄悄的,唯恐弄醒了她。她的脸庞是温热的,她的眉眼是温和的,她是她最熟谙的阿秀,也是她活着上最靠近的人。她没有醒来,像是放心极了,即便她在她脸上轻抚也睡得安然。她是她的枕边人,是她前后两世独一爱过的人。
“王丞相上表,奏请殿下即位。”秦坤一件件说来。
“两今后玄甲军抵京,可震慑百官。京中……”说到此处,濮阳俄然想起来,“焦邕……”
卫秀从宫门出去,她身后有很多将士。一行人直往宣德殿。
“都让步了?”
向死而生,终归是度过一劫。多数停滞已打扫洁净,想来今后的路会越来越顺。
濮阳的声声响起,像是从悠远的处所传来,殿外鸦雀无声,数十数百数千的羽林军林立,却没有一人敢发作声音,收回质疑。
“他们几个都有不臣之心,一起措置了,也免得将来再肇事端。”如果卫秀好好的,濮阳一定如此倔强,但卫秀受伤了,濮阳不肯留下一点隐患,让卫秀今后再为她涉险。
将他们与晋王扫到一处,一并措置了,至于罪证,罪名定下了,罪证就不难寻。
卫秀有些茫然,殿下就不问问焦邕身为朝廷大臣,为何要服从于她这无官无职之人?
先是三品以上的文臣,以后又插手武将,垂垂的,在京的官员都来了,他们身着制式类似的衣袍,冠带划一,有志一同地站在宫门外,齐声要求觐见天子。
大长公主在含光殿替驸顿时药。伤在那处,不能假手别人,濮阳也不肯假手别人。
“便没有报酬三王叫屈?”卫秀问道。
卫秀环顾一周,叹了口气,闭上眼睡去。
大典开端以后,站得靠前的大臣较着看出新君有些心不在焉。众臣都镇静起来,如此盛典,陛下却不正视,诚非吉兆。只是大典庄严,无人敢出声,亦无人敢将不安显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