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中公然已安排安妥，一方宽长食案，一张坐榻，榻上置了凭几，食案上已放了酒壶，杯盏，待有叮咛，便可将好菜摆上。
濮阳沮丧，她约莫是见不到阿秀妒忌了。阿秀也许，也是真的不在乎。
柳大夫欣喜一拜，方难掩忧色地退下。
濮阳忙替她夹菜：“空肚喝酒尚未，你用些菜垫垫。”
濮阳望着卫秀平静如常的神采，弯了弯唇，微微一笑：“另有些事，恐怕要晚些归去。”
“阿秀……”濮阳唤她一声，欲言又止。酒后吐真言，她原想灌醉了阿秀，再问问她，在她心中，她究竟占了几分。虽说阿秀喜不喜好她，她都会与她在一起，可她毕竟还是想问个明白。可面对一个醉酒的卫秀，这话，却如何也说不出口。
那酒清甜，闻着果香多过酒香，仿佛涓滴不醉人。
隔日三月初四，恰是七年前她们结婚之期。每到这日，她们常常于月下小酌，独得半晌安宁。
卫秀将目光挪到濮阳脸上，定定看着，濮阳由她看，唇边带着一抹笑，眼中微含等候，那难过只在她内心，没有带出分毫。卫秀便也跟着笑了一下，道：“好。”
柳大夫还持弯身作揖之姿，濮阳打起精力来，先将他打发了：“崇文馆素重贤才，柳四如有才调，断无拒其于门外之理。让他自去，请学士考校就是。”
柳大夫顿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是另有一事，欲为柳四探一探天子口风，可皇夫俄然来了，这话便不好开口了。
濮阳一惊，阿秀晓得。
卫秀凑到她的颈项边，埋首入她柔滑的颈间，不说话，也不放手让她走。
夜色逐步侵染，白天的亮光皆已褪尽。园中宫灯盏盏，一处是明，一处是暗。
卫秀略显猎奇道：“何例？”
卫秀正拿着一本书在看。她手里拿着书，却好久没去翻一下，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濮阳走过来，她听着声响，昂首望过来，淡淡一笑道：“但是措置好了？”
濮阳点头。
卫秀睡眼迷蒙地醒来，伸手拉住她的衣角,含混道：“七娘……”
宫人知无不言：“在的，本已要走了，御史大夫俄然求见。”
这宫中便没有卫秀不能去的处所，凡是濮阳可去之处，卫秀皆可去。殿前宫人见她过来，远远便迎了上来。
濮阳也道：“卿若无事，便退下吧。”
后殿是濮阳常日歇息之所，偶然中午，她来不及归去，便会在此处小憩半晌。
卫秀还是是笑：“好。”
柳大夫踟躇半晌，想到柳四昨日回家以后，心神不宁，只不住问他，可否携他再见陛下一面，殷殷切切，满目倾慕。柳大夫心一软，不得不寒舍老脸，为儿子再求一回。
濮阳咬了下唇，点了点头：“好了。”
但她仍旧不动声色，既不戳穿，也无不悦。
濮阳望向殿门处，看清来人，她面上一笑，起家走畴昔，口中还体贴问道：“你怎来了？”
濮阳听她唤她，便下认识地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