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那大臣先行一礼。
卫秀着一袭素袍,提笔于绢上细细形貌,画的是春光，春光美甚，卫秀美于春光。濮阳先是赏画，后是赏人，目光聚于卫秀脸上，便舍不得挪开。
濮阳轻咳一声，终究回了魂：“恰是说画，深春之景，常有人绘，阿秀笔下，独占一份灵气。”
濮阳侵占秀那处转眼看过来，见是御史大夫，笑了一笑，道：“柳卿。”又望向他身后，“想必这便是卿之爱子？”
濮阳欣喜一笑：“卿有争上之心，甚好。”
而后几日，便是上巳。
濮阳入得门来，悄悄走到她身后，立足抚玩好久。
丞相见天子容色松动，似是有所意动，当即精力大振，忙要乘胜追击，再劝几句，便见陛下摇了点头，道：“此事不必再提。”
卫秀专注画上，以线勾画，以色晕染，庭中之春像被原封不动地搬到绢上，活泼到了极致。
濮阳忙望向卫秀，神采为可贵很，卫秀手中还握着眉笔，闻此，淡淡一笑，瞥了濮阳一眼，将眉笔放回妆台：“闲事要紧，陛下且去。”
克日朝堂无事，君臣皆闲暇。
濮阳不得不回过神来，对付道：“本朝诗赋，当属张子为首，张子受朕所邀，入崇文馆为士，卿如成心，无妨前去请教。”
濮阳更加哀怨。
濮阳则在另一端，与大臣们谈笑。她不时留意卫秀那头，见她面有笑意，也跟着弯了弯唇。
濮阳还是不言，只是将目光落到眉笔上。
本年想也不会心外。
宴设于太液池畔，池畔有流杯亭，君臣可于此中，行曲水流觞之雅事。上巳佳节，本就风雅，撤除曲水流觞，另有诗文相合，歌舞扫兴。每年上巳，宫中行宴，常有才捷之士，出佳句佳篇，歌颂京里。
濮阳悄悄皱眉，回过甚来，不动声色：“赐酒。”
丞相低头沮丧地走了。
濮阳便想到方才，卫秀毫不在乎的模样，真不知她生醋，会是甚么模样。
丞相也是忧心天子子嗣，先来探探口风。
眉妆既成，卫秀退开一些，当真看了看，唇边暴露一个笑来，取了铜镜，端到濮阳面前。
濮阳抿了下唇，点了点头，便出去了。
这位大臣年不过四旬，白面微须，仪表堂堂，其子亦姿容甚美，紧随其父身后，落落风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