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拓痛失厚交兄弟不免迁怒,道:“他纵无知也比丢命流亡强些。”
沈拓道:“沈某心有迷惑,只得上门寻明府解惑。”
“哥哥请回。”
沈拓道:“阿翎不过边县一个都头,明府不开口相告,他又从何得知太守犯事,既不知又怎会涉足此中?”
何栖也不上前,只立在原处望着他笑。
何栖则轻巧道:“赵郎君尚岁小,他本大师贵子如玉似珠,在外颠沛流浪想来容颜大改,纵是劈面,许不了解,何况粗陋画影。”
季长随这才笑道:“沈郎君来得巧,我家明府恰好得空。沈郎君不在衙中任职,不似平常日日得见,我家明府早几日还曾提及沈郎君呢。”
沈拓道:“望请明府奉告。”
季蔚琇道:“沈郎君应知施翎的心性,他若得知太守出事,京畿重地哪怕龙潭虎穴他怕也要去闯一闯,反倒送他一条性命,不如趁早相告,反有图谋之处。”
季蔚琇笑道:“沈郎君但是在怪责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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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拓思此,悲观苦笑,告别道:“是沈某打动扰明府清净。”
施翎重将厚厚的蓑衣披好, 一顶斗笠掩去端倪,斜风寒雨反衬得屋内昏灯暖和, 即便惨惨将熄, 倒是停靠可归之处。
沈拓吃惊:“我也有功德与阿圆说。”
沈拓道:“阿圆,且先宽解,阿翎比你我还强些。困于一地,不比四海为家来得安然。”
何栖理罢帐本,在院中看阿娣与阿息玩闹,阿息张动手咯咯笑着去追阿娣,别人虽小,力却不小,跑得又快,阿娣又是谨慎的,不敢与他当真,几下便让阿媳揪住了衣带,扑到阿娣怀里,一指屋顶:“阿娣,去那去那。”
沈拓借着为她理落在颊上的发丝,掩不住的高兴:“既应了你,哪敢晚回。”
沈拓不答反问:“明府那日但是成心让阿翎晓得芨州州府犯事?”
于他,更是知还不得还之所。
沈拓比及天亮,拿凉水泼面换了身衣物,打伞去了桃溪县衙,季长随面有倦色,抱怨道:“沈郎君来得忒早。”
真好,此生别无他求。春来,许有归期。
沈拓点头道:“你我也只作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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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蔚琇点头,问道:“沈郎君与施翎异身而处,不知又当如何?”
沈计抱怨几句不再提及,县里贴了布告,何栖见沈计贴身小厮鬼鬼祟祟出门刺探,便与沈拓道:“阿计那边,怕是未曾瞒畴昔。”
沈拓睁着双目, 火线伸手不见五指, 他却仿似可见到马车一角, 模糊听得马蹄踏过泥道。
阿娣笑道:“我又不是郎主,会轻身工夫。”
沈拓去看书记,只赵宜一人画影,施翎到底遁形隐迹,偷得一线朝气,昱王不知出于甚么目标隐而不报。
沈拓深觉得然,接过阿息抛了抛,道:“好儿郎,快些长大,等你叔父返来。”
何栖一点他的鼻子,轻斥道:“混闹,摔下来断了腿如何是好,你阿爹也不是粗糙皮猴,你叔父更是慎重,只你上蹿下跳一刻也不得安适。”
院外沈拓套好车, 连同了那匹黑马一同交与了施翎。
何秀才避开女后代婿,闲坐了一夜,数雨声淅淅,生而为人,历几度春秋四时寒暑,更兼遍尝八苦。病骨老身无能为力,也只寂寂长夜寥告先人,护他一二,保他全面,祈他安康,盼他喜乐,望他还归。
阿娣动摇手:“阿息饶了我罢,我又未曾生得翅膀,如何到屋顶去。”
二人对视一眼,何栖摊开他的手心,写了一字,沈拓亦回写一字,写罢攥过何栖的手紧紧握在手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