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季蔚琇将一壶酒喝得剩了一半，还道：“这酒不醉人，到时与沈家娘子讨要一坛。”
这两伉俪莫非是嫌银子咬手？
牛二娘子杏脸微红，道：“世上岂有不通风的墙，朱苟两家又是耳目通达的，捏了这等把柄，于牛家倒是倾族之祸。只求明府垂怜一二，搭助牛家水火当中。”
季蔚琇冷哼一声，各当豪族却有此行事，家中后辈犯事，并不报与官府，暗里在祠堂开审刑讯，即便失手伤了性命，那些个攀附于本家的旁枝也只能咽气吞声，不敢张扬。
季长随立在一旁竖着两个耳朵，公开把两边嘴角一撇。季蔚琇一息之间便把各处想透，问道：“牛二郎君能够做牛家的主？”
“我听闻牛苟朱三家，你牛家倒是阿谁掌舵的，你父一族之长，心有成算，莫非连你这个亲子也不能相护？牛家又有京中朱紫相护，朱苟两家又能倚仗何势？朱县尉还是宜州通判？”季蔚琇展颜一笑，“你们枝曼连累得倒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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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拓外间事了，回屋略一揖礼：“明府。”
“端看他们是否见机。”季蔚琇道，“牛二郎佳耦便是聪明人，至于朱家，想必朱县尉也不是个蠢的。”斜睨沈拓一眼，“都头不敢与这三家难堪？”
季蔚琇又问道：“既说是走失，你为何却狐疑与浮尸案相干？”
季蔚琇故作惊奇 ：“哦？牛郎君竟知得内幕。”
沈拓想了想道：“牛苟朱三家，在外名声反倒苟家还好上一点。竟没想到背后有此兽行。”
牛束仁自认运营有道, 算得伶牙俐齿, 偏对着季蔚琇心生踟躇心底把各种短长干系又理了一遍。
“世上哪有这么多的君子君子？”季蔚琇道，“小人易用啊。”
牛束仁一时竟没了主张, 只猜疑本身此次所行是否有欠安妥，他们商贾汲汲营营所为不过好处二字，做了买卖不求一本万利, 起码不能血本无归。
沈拓与何栖送了牛束仁佳耦出门，牛束仁满脸堆笑，对沈拓道：“大郎，此次兄弟承你的情，今后有难堪之处，固然与我开口。”
季蔚琇见了他，道：“都头，桃溪河底怕不止一个冤魂。”
牛二娘子在旁也道：“明府不知，这确与拙夫不相干，他此人贪花好色，送妾赠美虽是雅事，他倒是个嫌少不较多的，向来只要收没有送。”又道，“苟家妾侍奴婢，或买或纳，或经牙郎手，或由媒婆嘴，总有个来处。桃溪的牙人里，王三最有脸面门道，说不得晓得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