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冲本是双手笼在袖中,四下张望,忽闻肉香逼人,腹中咕咕叫了几声,想起这几日在太象宫中闭关,只吃了些黄精首乌,虽说饱腹无忧,到底少了几分肉味,忍不住往那鼎中瞧了一瞧,上前两步,笑道:“兄台,你这鼎中之肉分润我些可好?”
赵乘风与任青步下芦棚,将这数百人言语神态一一支出眼中,太玄庙门重开,广纳弟子,乃是天大之事,郭纯阳以下,为这一日破钞无穷工夫。这些来拜山之辈,只要九国出身之人,连祖上数辈人物平生,亦被刺探明白。赵乘风与其师普通,夺目之极,才被陈紫宗派来,扼守入家世一关,遴选合意弟子。如果被魔教探子眼线混了出来,太玄剑派便是沦为正道笑柄,是以要慎之又慎。
白衣人徐行而来,余者莫不如避蛇蝎,颠末凌冲与方有德身边时,凌冲眉头微蹙,太玄真气涌动,将那寒气摈除在外,不得存进。方有德嘿了一声,肌肤之上略有黄光腾起,顺从寒气侵入,显是一门秘法。那白衣人目光在二人面上一扫,渐渐踱开。凌冲只觉那人目光当中亦有无穷寒意,绝无半分人气,面上一丝肌肉也无,便如一个骷髅铺了一层人皮,非常骇人。方有德嘲笑一声,显对那人甚是不爽。
赵乘风见那白衣人面相骇人,周身寒气几照本色,多瞧了几眼。便闻一声清越钟鸣,响自太玄峰顶。任青与赵乘风对望一眼,点了点头。赵乘风提声喝道:“诸人听清了!掌教真人有命,太玄重光大典正式开启,尔等欲拜入本门,须当闯过三大剑关,方可得诸位真人青睐,传授上乘法门。一入太玄,百死不悔!尔等且排好步队,到这面照魔镜下走一遭!”
大汉见凌冲伸手捞肉,浑若无事,眼中神光闪了一闪,笑问:“小兄弟如何称呼,来自那边啊?”凌冲两口吞下一大块肉,只觉腹中暖烘烘的非常舒畅,也笑道:“我名凌冲,乃是大明金陵府人,兄台如何称呼?”大汉笑道:“金陵府?大明?离此可足稀有万里呢!可贵小兄弟能来到这太玄山!我叫方有德,先父母年过五旬才有的我,感激祖上有德,是以得了这个名字!”
李元庆哼了一声,不去瞧凌冲两个。忽听有人大呼:“好冷!”“冷死了!”“离那家伙远些!”李元庆转头望去,但见一个满身白衣,肥胖之极的身影缓缓走来,那人周身寒气四溢,旁人离得稍近些,莫不觉如堕冰窖,忙不迭离他远远地。
那大汉望他一眼,笑道:“这是我方才在山中打了一头野猪、两只雪鸡,炖了一锅,小兄弟要吃,固然脱手,不必客气!”凌冲见他非常豪宕,先存了几分好感,伸手在鼎中一捞,取了一块猪腿肉,大嚼起来。
那男人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旁若无人,怡然得意,显得粗暴之极。周遭之人离他远远的,空出一大片处所。任青与赵乘风瞧了他一眼,心下皆是微有不喜。以他们眼力,天然瞧出那大汉内功修为高深之极,以内力发热,烧煮鼎中肉块,这等修为放在尘寰实是惊世骇俗,但在修道人眼中却不值一哂,还落得个恃技夸耀之嫌。
方有德哈哈大笑,抬头将葫芦中美酒饮尽,拍了拍肚皮,打了个饱嗝,非常舒畅。方有德数次让酒,凌冲只吃肉块,却不接那葫芦,方有德也不勉强。二人一顿酒肉享用结束,顿瞧对方非常扎眼。
李元庆眼睛微缩,看得出那人是修炼了一种特地冰寒功法,且火候美满,故而有此异象。此人竟能修成这等工夫,足可成为本身闯过剑关一大阻力。李元庆嘴上不言,心下却暗自策画如何方能赛过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