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潺潺,全不识人间悲喜,兀自轻拂杨柳、漫扫落英,淅淅沥沥,点滴到天明。
红药可也不利,遇见这两个不好相与的,一个有默算计、一个顺水推舟,反叫她成了垫脚的那块石头,偏此事原不与她相干。
红衣未曾防备,几乎便被这香气给掀了个跟头,鼻端更是一阵作痒,她咬紧牙关,费了好大力量,才将个喷嚏给忍住。
她们自有她们的去处。
咸福、永宁二宫,住着和嫔、僖嫔、良嫔并三位昭仪,论位份,个个都压了张婕妤好几个头。
“放心吧,都在我身上,管束她忙得脚不点地、沾枕就着。”罗喜翠拍着胸脯打包票,心下却另起主张。
说着,将衣袖拂了拂,又是悄悄一笑。
且,比起红衣的来源,四月月朔,才是关头。
而再往下想,则此人既也听到风声,其身份或许便不普通,是以,在未有实足掌控之前,还是按兵不动为上。
“红药伤得如何了?”罗喜翠的声音高耸地响了起来。
红柳正沉浸在心境中,闻言并未当回事,只随便隧道:“罗姑姑问我,我却也不知。只恍忽听红棉说了一嘴,道是红药怕要养上1、两个月才气好。”
真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张婕妤也被熏得够呛。
红柳此时亦正暗自策画。
按说,此事所知者极少,邓寿容也是因了宁妃娘娘赏的面子,这才提早得知。
也不知混了多少种的香气,直醺得那东风也黏稠不堪,兜住人的头脸,一呼一吸间,尽是庞杂而又古怪的香味。
可薛红衣竟也晓得了这事,委实令人起疑。
回想着乳母的话语,红柳心头一片炽热,旋即又沉着了下去。
这还没如何着呢,便斗得你死我活地,小小年纪,已然凉薄如此,长大了还了得?
直到现在她都不明白,红衣是从那边听到的风声?
微垂着首,罗喜翠目中尽是算计。
红柳淡淡扫她一眼,不动声色。
红柳垂在桌下的手,不住摩挲着袖畔银镯。
“是咸福宫并永宁宫的几位娘娘。”钱寿芳适时轻语。
罗喜翠自是满口应下:“这你放心,我会留意着的,后儿就到日子了,且又才出了那么大个漏子,主子正恼着呢,我如果她,必定先把尾巴夹起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