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细心看,便会发觉,她二人的样貌有几分相像,皆是眉眼细淡、鼻挺唇薄。只是,邓寿容嘴角微垂,不笑的时候显得刻薄,而红柳的面相则相对温和些。
现在看来,贤妃娘娘公然贤明。
许是表情好之故,今儿这瓜子,委实香脆适口。
很多人面上的笑已然挂不住了,或垂首、或提帕、或掩袖,借此略加粉饰。
邓寿容抬起手,抚了抚眉心,目之所及,是一张充满了切盼与算计的脸。
邓寿容点了点头,眼圈有些发红。
心中转着动机,邓寿容探手自怀中取出一只小油纸包,递给了红柳,温言道:“今儿这一忙,午餐怕是要赶不上了,你且拿去垫一垫,莫要饿坏了身子。”
这倒是因为,唯有随和了、温软了,人家才敢在你面前演戏,那日子也才更风趣不是?
她还记得毛头的眉眼,那么的洁净,那么的清澈,那双眼睛比湖底的石子儿还透亮,看着人时,像是把整颗心都捧在你面前。
而红柳的眼睛,却已经掺了别的东西,看着人时,亦是半遮半掩。
面前的小女人,毕竟不是她的毛头了。
究竟上,此事还真是邓寿容偶尔听闻的,因怕作不得准,她便将之禀报给了贤妃,又依贤妃之意,将事情奉告了红柳,还暗中替她撑了回腰。
便是怕有人弄鬼,她这才当场挑人。
她敛了敛眉,再昂首时,已是满脸温和:“你这孩子,运道却好,若不是我们娘娘刚巧听着仁寿宫两个大宫女闲谈,你乳母只怕也拿不准这等功德。现在却好,总算叫你离了金海桥那处所。”
而后不久,邓寿容便被叔父卖给了人伢子,两年后,又进了宫。
敬妃的话倒给世人提了个醒,一时候,殿中各色阿谀话齐飞,嘤嗡之声不断于耳。
一刹儿,邓寿容的内心像漏了个洞,有冷风吹出去,骨头都是冷的。
这大齐后宫,向例鬼比人多。
先在仁寿宫挑上一半儿,余下的,再由各处补齐,如此,也算尽最大能够堵住了缝隙。
邓寿容笑得更加暖和。
李太后暗自嘲笑。
东风轻拂纱幔,将她的语声远远送了出去。
“在行宫好生当差,先把这几个月混畴昔,等返来的时候,自有人来接你去我那边。”邓寿容垂怜地摸了摸红柳的头发,神情非常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