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翻了翻眼睛,面上隐有得色,淡声道:“不过一个主子罢了,真当我治不了你们?”
真真她这婆母是小我才,也不知那脑瓜子如何想的,竟把那村话野语奉作圭臬,学着话本子里所谓“弃妃”的作派,硬要王爷在她跟前低头。
言辞之间竟大有回护之意。
安氏由是便换了个心机。
那叫青衣的丫环倒是颇守礼,端端方正请了安,去处端方皆不错,瞧着倒是个好的。
安氏一时不知是鼓掌喝采好呢,还是假装没瞥见好。
统统人都呆住了。
安氏不由得眨了几下眼。
却不想,左候无音、右等无信,这事儿竟是再没了下文,显是王爷又改主张了。
朱氏与青衣,不见了。
安氏瞬也不瞬地看着朱氏。
朱氏不睬她,只朝麻婆子等人点手儿:“你们几个去瞧瞧她去。”又柔声向青衣道:“你扶我去那一头坐坐,我乏了。”
也就是从当时起,朱氏闭门不出,连定省亦免了,细算算,二人倒有十多天未曾会面。
委实是这一脚踢得颇重,马家的疼得脸都白了。
难不成没日没夜瞧话本子,连吃喝睡觉都不顾了?
怪道做梦还梦见听戏呢,却本来应在了此处。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见统统人皆目注于己,朱氏终是笑起来,只那张脸状若骷髅,笑容说不出地瘆人。
不过么……
原另有三分水秀的一张脸,现在干瘪得都凹下去了,眼眶似两个黑洞穴,颧骨突立、眼角下垂,前额与唇畔的皱纹一下子多了几十根,鬓边亦有了白发。
朱氏瘦得几近脱形。
“别理她!”朱氏立时拦在了头里,将她拨去了自个儿身后,又目视马家的道:“她虽只是个二等的,那也是我的丫头,除了我,谁也不能使动她。”
朱氏趁此机遇将胳膊一拐,直将马家的给甩去一旁,旋即撩裙抬腿,一个窝心脚便踹了畴昔。
离着上房不远有个草寮,原是农夫歇脚用的,倒也清算得洁净。
这位是吃错药了?
麻婆子一时为她气势所慑,踌躇半晌,到底没敢往前凑。
言至此,她忽尔一笑,伸臂指向四周,捏着嗓子道:
马家的更是给打懵了,身子连晃了几晃,下认识抬手就去捂脸。
“奴婢见过王妃。”
安氏微敛了眉,悠然地理了理腰畔的玉禁步。
说来也不幸,这位管事妈妈才挨了打,又在雪地里坐了半天,竟是无人敢管,此时身子早麻了,起家背工脚都不听使唤,两个婆子架着她走了几步,方才活过血气来。
再者说,多小我陪着自个儿过年,总好过一小我形影相吊,安氏自是乐见的。
“青衣见过王妃、见过三夫人。”
说来,安氏已经有些日子没见朱氏了。
竟日里就晓得搓磨儿媳、作乔作致,现在可不是报应来了,正所谓“自作孽、不成活”。
因她本就是众仆之首,故包含麻婆子在内的几人皆非常上心,这个拍雪、阿谁擦靴,围着她忙活了好一会儿,安氏亦在一旁嘘寒问暖。
“我说,你们是死的么?我方才不是说要八抬大轿、诰命大服?如何还不给我拿来?”
安氏又是气、又是怄,料定必有小人作怪,说不得就是五房在背后拆台。
不想,她身形未动,朱氏已然扭脸看了过来,冷冷隧道:“如何?妈妈也想来挨几下不成?”
她低下头,迈着恭敬的碎步趋近朱氏跟前,屈了屈膝。
青衣应了个是,主仆二人独自去了,却将个安氏丢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