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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内襁褓当中，婴孩的嘴角撇了撇，面上仿佛闪过一丝不耐。
柳尚书是都城出了名的痴情郎，就娶了这么一个夫人，常日里的确宠上了天，现在听着房里阵阵压抑不住的痛呼，内心仿佛扎了千万根针，在房门外急得团团转，却只无能焦急。
柳尚书听了赶快凑到和尚面前，作了个深揖，道：“大师慈悲，还请大师救我妻儿！”
“快快快！”年近三十的柳尚书大手一挥，便有一群仆人忙慌乱乱地涌上来，七手八脚地将惊魂不决的稳婆推怂进屋里。
虽已见稳婆进了屋，柳尚书心中面上的焦心之色却还是分毫未减。他夫人此次虽是第二胎，本应顺利一些，可坏就坏在月份还未满，就因夜里口渴，见丈夫睡得正熟不忍打搅，又自恃是二胎，摸黑起家倒茶，不慎绊了一跤，腹痛不止，请了府医才说是动了胎气，怕是要生了。正值深夜，又事出俄然，连仆人也只要寥寥几个轮值的还未睡，立时差了人去请接生婆子，紧赶慢赶这才请来。
柳尚书十指一紧，面上神采变了几变，将纸条收进袖中，散了世人，又回了房中。
“夫人力量不济晕畴昔了，老妇给夫人含了参片，临时无碍……”
“生了生了！”
唯有城南一户人家灯火透明，丫环主子皆是慌镇静张，似无头苍蝇般围着一间屋子进收支出，倒是无措远多过不紊。
接生婆子点了点头，一回身又钻进了房里。
一个看起来有七八十岁的须发皆白的素衣老衲人跟着进了院子，面上眼底古井无波，很有几分道骨仙风，身后还跟了一个寺人。
“只是……只是这小蜜斯有些……不平常……老妇接生二十余年实在是第一回……”稳婆面有奇色。
“怕是大小只能保一……”
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走盘珠似的在眼窝里来回滚着，灵气逼人，竟另有着几分出世婴孩本不该有的滑头之色。
柳尚书内心奇特，有甚么话不好劈面说，还特地托付给了对本身最忠心耿耿的老管家，手上接过纸条，展开，却见那纸上写着：
“不过……夫人胎口只开到四指便不肯再开，下了催产药也无用，这一胎凶恶万分，怕是……”
柳夫人力竭昏睡还未醒来，一个小小的襁褓正悄悄躺在她身边。
“令媛好，令媛好啊，我这也算是后代双全了啊哈哈哈――”正在兴头上的柳尚书当然是没有重视到稳婆的不对劲，只顾着笑得见牙不见眼。
柳尚书内心一沉，抬脚就要进屋，却刚好撞上从屋里仓促而出的稳婆。
柳尚书神采煞白，双腿一软便要往地上瘫去，还好身后管家及时扶了一把，这才没倒。
“此女本不该出世于世，然老衲救之也是适应天意，故而此女命格有奇，是为多舛。五岁以后，十四之前，若阔别京都，或可善终。”
“多谢大师！”柳尚书又是一个长揖。
柳尚书内心格登一下，急步走到床榻近前，颤抖着伸手去掀那襁褓的护面帘，倒是手抖得连着掀了三次才翻开。
“老爷，老爷，素弘远师来访！”一个仆人慌镇静张地跑出去。
永宁三年，十仲春十五日夜中，大宁京都大雪纷飞，白日里的喧哗繁华仿佛也跟着雪花的落下销声匿迹。
素远就地盘膝坐下，双手合十，眼眸微阖，口唇未动分毫，却让人无端感觉听到梵音阵阵，心底一片澄然，空净清澈。
柳尚书脚下一个踉跄。
未等柳尚书扣问，阿谁寺人倒是抢先一步开口了：
未几时，月上中天，产房里的声音越来越大，一声一声将柳尚书的心揪起，越揪越高，却仍不见稳婆有出来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