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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大师!”柳尚书又是一个长揖。
虽已见稳婆进了屋,柳尚书心中面上的焦心之色却还是分毫未减。他夫人此次虽是第二胎,本应顺利一些,可坏就坏在月份还未满,就因夜里口渴,见丈夫睡得正熟不忍打搅,又自恃是二胎,摸黑起家倒茶,不慎绊了一跤,腹痛不止,请了府医才说是动了胎气,怕是要生了。正值深夜,又事出俄然,连仆人也只要寥寥几个轮值的还未睡,立时差了人去请接生婆子,紧赶慢赶这才请来。
唯有城南一户人家灯火透明,丫环主子皆是慌镇静张,似无头苍蝇般围着一间屋子进收支出,倒是无措远多过不紊。
柳尚书听了赶快凑到和尚面前,作了个深揖,道:“大师慈悲,还请大师救我妻儿!”
“老爷,素弘远师已经走了,临走之前让小的将此物交给您。”老管家递上一张折了两折的纸条。
素远就地盘膝坐下,双手合十,眼眸微阖,口唇未动分毫,却让人无端感觉听到梵音阵阵,心底一片澄然,空净清澈。
“稳,稳婆来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上气不接下气地奔进院子来,话音刚落,前面两个年青杂役便半搀半架着一个四五十岁的婆子脚下生风地跟着进了院子。
“此女本不该出世于世,然老衲救之也是适应天意,故而此女命格有奇,是为多舛。五岁以后,十四之前,若阔别京都,或可善终。”
“怕是甚么?!”
“只是甚么?!”
“生了生了!”
“只是……”稳婆将话头在嘴里嚼来咽去,半晌也只憋出这两个字便不肯再说下去。
“咦,素弘远师呢?”柳尚书正想向素远伸谢时,却不测埠发明这老衲人早已不见了踪迹。
柳尚书十指一紧,面上神采变了几变,将纸条收进袖中,散了世人,又回了房中。
一城的寂谧。
“哈哈哈,好,好啊!”
“快快快!”年近三十的柳尚书大手一挥,便有一群仆人忙慌乱乱地涌上来,七手八脚地将惊魂不决的稳婆推怂进屋里。
柳夫人力竭昏睡还未醒来,一个小小的襁褓正悄悄躺在她身边。
“柳大人,素弘远师本是应邀去宫中讲经,路过你家门前时却说要来救人,晚则无救!”
接生婆子点了点头,一回身又钻进了房里。
柳尚书内心格登一下,急步走到床榻近前,颤抖着伸手去掀那襁褓的护面帘,倒是手抖得连着掀了三次才翻开。
未几时,月上中天,产房里的声音越来越大,一声一声将柳尚书的心揪起,越揪越高,却仍不见稳婆有出来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