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寓是调度氛围的妙手,连着劝了几杯酒,厅里的氛围便和谐很多。
李琦非常难堪的上前,抱拳道:“王兄莫怪,山荆开打趣呢。”
“衙门有五刑,酒筵亦有五刑,笞、杖、徒、流、罚。”刁蜜斯又宣布酒律道:“轮到或人行令,推让不可者笞三十。行令犯讳者,杖一百。半途退出者,流三千里。不认罚者徒五年……”听起来怪可骇的,实在这是酒桌上的黑话。比如笞三十就是罚酒三杯,杖一百就是罚酒十倍,流三千里就是罚酒三百杯……
“我说甚么了么?”刁蜜斯淡淡道:“话都是他本身说的。”
王贤勃然变色,但见她身后另有李琦李秀才,并一众穿戴襕衫带着皂巾的墨客,强忍住‘贱人就是矫情’之类的话语,冷冷一笑没有说话。
“本来是王兄。”少年抱拳道:“久仰久仰。”
一盏盏莲花灯、龙灯、葡萄灯、槊绢灯、诗牌绢灯、走马灯、琉璃灯、诸般巧作灯、平江玉珊灯、海鲜灯、人物合座红灯,将夜空映得亮如白天、七彩缤纷……
“本来就是……”银铃趁着哥哥姐姐看不见,吐吐小舌尖,挑衅似的回应。
更让人目炫神迷的是那如梦似幻的西子湖。湖上有成百上千条画舫,全都挂满了各色采灯,灯火灿烂,倒影在湖面上,更是一片流光溢彩,令人如坠瑶池。
“哈哈哈……”刁蜜斯笑着转向王贤道:“王小弟好福分啊,前次还说癞蛤蟆吃不着天鹅肉,这不还是吃着了?”
“抱愧,”少年快速瞥一眼银铃,旋即目不斜视道:“如果有缘再见,定与王兄结伴、畅游西湖。”
“太守是帝舜的‘虞’,鄙人是‘之子于归’的‘于’,”少年淡淡道:“音同字分歧,没有任何干系。”
“是如许啊,那于兄弟请便吧。”王贤笑道。
“美意心领了。”王贤情知宴无好宴,一边抽手一边道:“只是我妹子有些倦了,要早些归去。”
“咳咳……”王贤忍俊不由,不愧是老娘的闺女啊。
“好了好了,子玉放心。”一个高大俊朗的墨客走出来,哈哈大笑道:“王押司可不是鼠肚鸡肠之人。”不是朋友不聚头,和李琦同来的,恰是李寓、于逸凡几个当初闹堂的生员。
林清儿拉一下银铃,小声责备道:“不能跟人家这么说话,快赔个不是。”
不但街巷间一片光辉火树,就连玉皇山、宝石山上都沿山袭谷,枝头树杪无不设灯。站在西湖边望去,仿佛天上的银河倒注尘寰,化作千万盏、闪闪动的灯火,浴浴熊熊、各处生辉。
“也没人把你当作他啊。”银铃扮鬼脸道:“你这类小鬼,说是太守的孙子还差未几。”
“然后呢?”银铃眨着眼道。
少年认识到自言自语被人听到,赶紧默念两声‘慎言慎言’,本不欲答复。却听那人身边的小丫头道:“哥,他必定是捞不着上去玩,急的。”
见另有歌姬在操琴,王贤不由暗啐一口:‘有钱人真他妈会享用……’此时画舫驶离了湖面,走是走不掉了,他也定下心来,管这群墨客想干啥了,归正他们不敢乱来。干脆既来之、则安之,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甚么药再说……
“咳咳,不熟谙。”王贤忙点头道:“只是传闻杭州太守也叫虞谦。”
“呃……”银铃有些不太明白,转头望向王贤道:“哥,你咋了……”只见王贤瞪大眼,一副活见鬼的模样。“你说你叫啥?于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