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增赤烈二目中青光一闪:“好。好。我相人相众生相。相本无相。经虽云‘相’。实意却在让人不成以相着相。本尊修法多年。自不会有凡人俗见。你能知我心。那也是宿慧根深。很可贵了。”
丹增赤烈微拢目光高低重又打量一二。道:“你是聚豪阁的智囊。脑筋倒也很快。”方枕诺笑道:“上师嘉奖。久闻上师乃当今驻世大德。本日一见。公然佛法高深。名不虚传。”丹增赤烈道:“哦。这才不过三言两语。你又怎瞧出我佛法高深了。”方枕诺笑道:“枕诺年幼居高。人多不平。上师一见之下。却不以皮相年齿见轻。难道深得我佛‘凡有所相。皆是虚妄’妙语之真谛。”
上得岸來。方枕诺让人安排饮食。引众僧到迎宾馆安息。丹增赤烈道:“本尊既然到了。何不就请阁主出來相见。”方枕诺笑道:“本日天气已晚……”却听一片步音急响。侧头看时。神采顿时微凝。
丹增赤烈当仁不让。与姬野平并肩上了小道。方枕诺似感不测。怔忡的神采却一闪即逝。换作笑容跟上。白教四大金刚及其明妃等排成一列跟在丹增赤烈前面与聚豪阁人并行。常思豪由船高低來的聚豪军人陪着跟在最后。过不一会儿。郎星克渐渐坠了下來。冲他一笑。点了点头。常思豪和他不熟谙。猜想他是受了方枕诺的唆使而來。内心也不在乎。
渐行渐近。只见那艘船的舷梯下站了几名僧侣。另有一部分挤在船栏处张看。身上僧衣都带有红色条纹。一批聚豪阁的红衣军人各执刀剑堵在栈桥中段。正和和尚们对峙。见奇相元珠号缓缓停下。方枕诺站在船头。一时都喊叫起來:“是智囊。智囊回來了。”
他们唱的歌词非常简白。像甚么“男儿汉。志要高。青史以内把名标。青史标上名和姓。不枉人间走一遭。”甚么“男儿郎。慨而慷。手提红缨保故乡。故乡父老把我育。我护故乡理该当。”另有甚么“男儿生來是豪杰。懒懒惰散却不成。定时用饭勤洗手。莫让母亲费丁宁。”内容噜苏风趣。常思豪身边的聚豪军人们越听却神采越苦。原來这些歌词都是当初长孙笑迟编了教给孩子们的。想到他避世而去。现在既不想标名青史。也不再保家卫国。这一班孩子还在传唱歌词。锻造新梦。真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法旗开道。弟子相随。丹增赤烈和方枕诺走下舷梯。背后黄罗伞一打。倒像是天子出行普通。常思豪跟着阁众军人往栈桥两边一让。目视步队从中而过。眼瞧那四周法旗。别的三面所绣金刚都是站姿。唯有一个绣的是坐姿蓝肤。非常熟谙。往旗下看时。公然走的便是丹巴桑顿。身边跟着他的秃顶小明妃。这二人身带威仪。目不斜视。是以并沒瞧见常思豪。常思豪却看个闷真。见那明妃秃顶白颈。脸上涂蓝。脑门上画了只眼睛。身材上如何看如何像荆零雨。但是细雨向來活泼。这明妃面无神采。一副暮气沉沉模样。却又与之大相径庭。故意打个号召。但是之前得了方枕诺的叮咛。不便冒昧。打个恍忽间。步队已行畴昔了。
常思豪跟在世人前面进院。觉这巨阁规制雄阔。气势刚健。远比百剑盟总坛威武很多。正东瞧西看时。忽见阁门大开。从内里走出三小我來。
姬野平侧身瞧着丹增赤烈。丹增赤烈也复瞧他。二人谁也不言语。仿佛都在等对方先开口问候。方枕诺手上给劲。姬野平眉心稍紧。昂着下颌道:“上师个子不小么。”丹增赤烈肚腹一腆:“阁主很年青啊。”常思豪虽在远处看不太真。却也瞧得出來两人是如何话不投机。这在必然程度上倒证明了方枕诺的说法。只见法旗下四大金刚脚步错动。缓缓前拥。姬野平带來的侍从们也都纷繁前挤。令场面顿生不祥之气。方枕诺笑道:“阁主。上师一起舟船劳累。部属这便安排下去为上师拂尘洗尘。待得歇息一晚。明日两边再行详谈如何。”姬野平目光冷冷隧道:“那又何必。我已在寨内设茶。上师。请移步上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