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便休笑道:“老剑客打趣了。名誉这东西岂是称得的。”
霍秋海道:“老剑客。恕我直言。鄙人与蒋昭袭友情甚好。他也常到我八卦门中往來盘桓。据鄙人所知。蒋家在青州府也是一方巨富。蒋昭袭向來为人守礼。人所共知。岂能妄图亡者的物事。管少掌门说他开棺盗取陪葬品。未免过于无稽了罢。”
郑盟主道:“请讲。”
只听孔敬希道:“那蒙面人在墙头察看。我们老弟兄远远监督。管亦阑在堂上跪着。如此过了大抵半个时候。就听这孩子腹中咕咕作响。他几天吃喝不下。连茅房也想不起去。大冷的天又在地上跪久了。想必也着了些凉。闹起了肚子。看得出來。他原不想动。忍了一阵。仿佛难以对峙。便起家奔了厕所。蒙面人见他一走立即行动。跃入灵堂。翻开棺盖伸进手去。曹师弟当时大怒。刚想现身制止。却听一声嘶吼。亦阑这孩子又从院外冲了进來。”
夏增辉面带疑色。插言问道:“老剑客请恕。此人既是來盗窃。开棺的速率想必相称快速。因何管少侠也回來得如此之快呢。”
群雄只觉一道白灿烂目。都虚起了眼睛。江湖中人无不珍惜宝兵。一则是尚武之人爱屋及乌。天然喜好赏玩兵器。二则行走江湖。不免赶上杀阵。兵器好可占便宜。便不助胜。亦轻易保命逃生。故尔现在瞧得这柄剑装潢华丽、质地精纯。俱都暴露羡艳之色。暗赞:“好剑。”
群雄目光向应红英怀中望去。心中都想:“孔老剑客身份年龄摆在那边。说出话來定然无虚。这孩子竟如此孝敬。也当真可贵。看來甚么他父子不睦的说法。都是江湖上以讹传讹。”
群雄闻言深思:“看这景象。当时曹老剑客定然怒极。对蒋昭袭不是要打就是要杀。最次不济也是轰下山去。管亦阑怕给泰山派招祸。这才为息事宁人。委曲责备。当时出殡期近。诸事慌乱。应红英无法之下便顺了儿子的意。丈夫方才亡故便出这等事。她这孀妇的家。也真不好当。”
管亦阑“扑嗵”一声。跪倒在阶下。泣道:“郑叔叔。治完了丧。娘一向对此事耿耿于怀。定要进京找您论个公道。小侄以养伤为借口。一拖再拖。一劝再劝。终是拗不过她。这才被抬进京來。方才她言语当中多有冲撞。您大人大量。万勿见怪……”说着呜呜哭出声來。郑盟主下阶來搀。他赶快又蹭膝退避。哭道:“叔叔乃人中大剑。小侄何德何能。堪來领受您的低首躬躯。本日事已至此。统统都已讲说明白。小侄别无它求。只要一不情之请。还望叔叔成全。”
夏增辉击掌赞道:“好。好孩子。孝敬、有担负。”群雄被他引了个头。也都对管亦阑有所窜改。叫了两声好。管亦阑膝头点地转过身來。向大伙叩拜相谢。头磕在地上咚咚有声。此举一出。立时招得满院掌声潮起。群雄情感更是热烈。应红英见此景象。不由到手掩酸鼻。欣喜而笑。眼角泪光闪闪。睫起晶莹。
此言一出。泰山派世人连同应红英。乃至孔、曹二老。都立时亭身而肃。齐声道:“听掌门号令。”
群雄闻言圆散。退出一个空场。曹政武双手一分。身向前压。就在空场上演起步法。只见他前膝起处贴胸口。后足甩处扫臀尖。头颈前伸如鹰探。两手背行似飞燕。有识货的一见之下便即认出。这套轻功步法。恰是武林广传的“落地凤”。本來并不希奇。但是曹政武演练之际。前探之头颈忽高忽低。每将要颠仆时一振臂又挑掠而起。与头颈高度须保持稳定、走一向线的落地凤练法微有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