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全眸子转转,心说黄台吉为人卤莽少智,此等大事他能奉告王廷辅,一定不会奉告别人,动静是从他那边传出去的也说不定,只是在俺答面前,怎好说他儿子的不是。叩首再拜:“大王子率兵自后离营,三万人马,岂能瞒得过众军耳目,引发军士们猜想群情,也属普通,恐怕一定晓得本相。臣自投大汗以来,历经十三载,兢兢业业,忠心不二,何尝起过背反之心?臣老婆后代皆在大板升城内,臣若谋反,他们岂有命在?何况明朝天子昏庸无道,怎比得上大汗精华天纵,德殊伟胜,臣去鞑靼而近南朝,是弃明投暗,鸟奔荒山,臣虽愚笨,这等痴行也决不能为!明朝知臣在鞑靼扶保大汗,早视臣如眼中盯肉中刺,赏格相缉,臣又岂能去自投坎阱!此恐是有人见妒,谗谄微臣,望大汗明察秋毫,为臣做主!”
钟金此时亦披甲上马,提了枝长枪在手道:“我从后营迂回而行,拐到北面看看!”
鞑靼大寨灯火照天,巡营瞭哨来往穿行,杂而稳定。俺答治军极严,哪一个也不敢偷懒怠慢,铁卫营中更是个个精力。
俺答怒哼了一声:“我且问你,为何将袄儿都司之事传与世人晓得,乃至于军心动乱,大家自危?”
赵全叩首于隧道:“是。”
乌恩奇忽道:“后营起火了!”几人转头望去,只见那面天涯飞红,照如白日,苏赫巴寿挺刀道:“我去后营!”纵马越栅飞出,四蹄趟翻,在炮火中抵触而去,途中见有鞑靼兵卒惊乱奔逃者,皆挥刀立斩,却也扼不住败退之势,心想本军向来悍勇之极,为何本日如此不济?奔出不远,霹雷隆地盘动颤,就见前面牛马嘶号,蹄炸毛惊,披火奔窜,数量极多,冲栏破栅向前营卷来,彻地连天,好像潮流普通。
俺答一挥胳膊将他甩了个跟斗,提刀上马,大声喝道:“传我令!诸军谨慎躲避,严守寨栅不成轻动,妄逃者斩!”
赵经心中暗骂,谢恩出来回到帐中脱衣躺下,翻来覆去不能安枕,摆布衡量,考虑着王廷辅的建议,心头狼籍,暗自咬牙。心想当年鞑子只会仗马队劫夺村落,若非我教你们制作坚甲利兵,冲竿云梯等物,面对城墙,你们只要干瞪眼标份儿!现在只凭别人一两句谗言就想置我于死地,可见人性未泯,转眼无恩,饶而不杀不过是看我另有操纵代价罢了,看来还是廷辅说的对,对鞑子不能凭借过分,找准机遇,还得加快实现我们的图王大计,到时甩开鞑子自成一体,才可把运气紧紧握在本身的手中!
赵全顿时心宽,料这必是钟金发明廷辅与我走得近了,说话又挥退摆布,形状有秘,便告了偏状。无凭无据,有何用处?哑然发笑道:“哪有此事?”
刀斧手一拥而上要绑赵全,吓得他仓猝趴伏于地:“臣实无罪,望大汗细察!”
帐中竖着四个三角支架,上有浅浅的油火盘,烟焰环绕,照得四周光影变幻。俺答安坐正中心皋比椅上,面色沉极,见赵全进得帐来,大声喝道:“你干的功德!”
俺答看了他好一阵,这才沉声道:“你与明军私通,欲背我复投南朝,是也不是?”
赵全面色惶然:“此事我未对任何人提起,纵有走泄,亦绝非微臣所为!”
俺答道:“不成!现在尚不知仇敌真假,恐怕出去反受其害,不如据寨而守,严阵以待,观其窜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