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几时开席走戏,唱将起來,这一出《精忠记》从岳母刺字开端,林怀书所扮岳母姚氏上场,举手投足老成持重,果无涓滴少年人的轻浮,唱腔更是沉稳纯熟,收放自如,席上这些年青的将领于吃喝玩乐之道极精,天然晓得赏识此中的妙处,一个个大声鼓掌喝采,氛围空前热烈,接下來梁伯龙所扮岳飞表态,背上刺字,辞母当兵,一出出征杀战守唱将出來,豪英尽展,文武戏码俱都出色绝伦。
刘金吾陪他喝了几杯,回到正厅,冲戚继光挤了挤眼,表示事情办成,看到常思豪位子空着,问道:“千岁呢,”戚继光道:“报说东厂派人來道贺,千岁刚迎出去了,”
刘金吾见他手指之人约摸二十一二年纪,生得端倪清秀,别具情致,顿时眼睛笑出花來,搓手道:“那莫不是‘闺家世一’林怀书林女人,但是精忠记又无闺门旦,你教她來扮谁,”
常思豪回看戚继光拉动部下卫兵避在一边正交代事情,也不便畴昔给他先容,笑问:“梁先生明天给我们來一出甚么戏啊,”
刘金吾让他在本身身边坐了,道:“是啊是啊,不过刚才我听千岁和戚大人他们议论,这戏是好戏,可惜大半都在唱岳飞如何忠勇,对于秦桧的可爱,未免着墨少些,戏这东西也讲究个真假掩映,若能详确秦桧之大奸,则岳飞之忠勇也必衬之有力,”
刘金吾举杯笑道:“梁先生果是脾气中人,來,我们干这一杯,”梁伯龙举杯一饮而尽,恍忽向他瞄觑了一眼,缩回目光,含笑轻叹道:“唉,人生境遇,真弗敢想像哉,莫窥到此次來京,除会了破俺答的豪杰、锦衣卫御前的总管,还能窥着鼎鼎大名的戚老虎,如果有机遇能给皇上演一场戏,那便真是弗负此行哉,”
刘金吾咧着嘴,从牙缝往里吸气忍笑,左思右想了一番,道:“我是您的大戏迷,这事当然必然得尽尽力,提及來我倒是和冯公公、陈公公他们都还算熟,固然递得过话去,事情能不能成,可就在两说了,如许罢,我晓得皇上喜好岳飞戏,你把这本子好好改改,静候我的动静,事若不成,您可也别抱怨,”
刘金吾嘻嘻笑道:“姐姐,你还沒听梁先生唱戏呢,听他唱的戏,保管你听到如醉如痴,”
梁伯龙大笑摆手:“灶王倒做得,龙王却做弗得哉,咱大明封海,渔民无得打渔,哪有香火來供吾,穷神仙勿当也罢,”
《精忠记》演罢,换了一出《玉簪盟》,唱的是些男女情事的段子,堂上世人方才从肃杀的悲情戏里走出來,忽见如此旖旎风情,无不大乐,兴趣比看岳飞还高。
梁伯龙见他并未把话说绝,知是另有但愿,忙将大手一伸道:“公子若能成全这件事体,吾年底便弗封箱,只要公子愿听,从大年月朔到正月十五,点哪出戏吾便给你唱哪出戏,保侬对劲,分文弗取,”
常思豪瞧着戏台上的岳飞杀敌破虏,回想本身在大同时杀得鞑子泄血,遍野哀鸿,一阵阵心神荡漾,接演大破朱仙镇,十二金牌退兵,看秦桧东窗画柑定计,不由得又丝丝寒意彻骨,胆底生风,心想:“岳帅与其待今后昭雪,倒不如提枪回马并了那昏君,杀个痛快,”待看演到韩世忠诘奸无果,岳侯冤死风波亭,火气在体内直闷得窜不出來:“自古奸臣当道,做宰相丞相的更沒几个好东西,秦桧、严嵩、徐阶这些人都是一样,”想到徐阶,俄然心头一闪,有了个主张,略一策画,大觉可行,笑向戚继光看來,本待号召说话,却见戚大人拿一方小帕正在擦手汗,额角鬓边方才掠过,也是潮乎乎的一片,当下奇特隧道:“戚大人,你这是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