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李公子,徐大人到了!”小菊悄悄的敲了拍门。陈子龙镇静的站起家来,从窗户向楼下看去,与大多数当时的中等人家宅邸一样,南楼下也有个十余丈见方的院子,院子里有几棵桑榆,另有几张石桌椅,一口水井,供仆人闲暇时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做些琐事。毕竟当时也没有玻璃,室内的照明前提都不如何样,很多时候在室外比在室内更温馨。而此时这个院子里站着十余人马,人如虎,马似龙,倒像是把院子塞得满满铛铛的。陈子龙与柳如是镇静的对视了一眼――这位徐鹤城徐大人公然不凡。
“那是,那是!”陈子龙笑道:“如是如果放出要吃松江鲈鱼的风声去,只怕这松江南楼之下堆满鲈鱼,只是鱼腥味重了些,怕是没法住人了!”
柳如是与陈子龙下得楼来,出门相迎,只见站在当中那人并没有戴帽子,只是用一块黑帛裹头,皮肤乌黑,矗立的颧骨,宽广的额头,连鬓的络腮胡子一向延长到下巴,身着窄袖的圆领齐膝短袍,袍服下摆暴露骑马时穿的鹿皮裤来,内里套着一件呢绒长袍,腰间的宽皮带上左边插着一柄尺许长的短刀,另一边挂着一柄长柄腰刀。他看到柳如是出来,脸上暴露一丝笑容,拱手道:“你便是柳如是先生吧?”
“如是,我们还是出去看看吧!”陈子龙笑道。
陈子龙听了一愣,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又有人来,柳如是低声道:“子龙,我本日还请了一个要紧人来,与你、另有复社都是大有裨益的,应当是到了!”
“是呀!”柳如是目光一转,笑道:“子龙,你晓得这位徐大人是如何当上扬州兵备道的吗?”
“哪个要你每天送?”柳如是翘起嘴:“我喜好的就是这类不测之喜,再说就算是龙肝凤脑,每天吃也都腻了,你当真觉得我奇怪这松江四腮鲈鱼?”
“不错,恰是鄙人!”柳如是的脸上暴露惊奇的神采,面前这个男人美满是一副武夫打扮,与他设想中的那位谈笑用兵,击破流贼的儒将形象不同也太大了。她下认识的问道:“您是――”
“我便是徐鹤城!”徐鹤城笑道,江湖经历非常丰富的他已经看出了柳如是的心机,不过他并没有太在乎:“柳先生两次相邀,我都有公事在身,本日方得前来,还请先生包涵!”说到这里,他微微向柳如是欠了欠身材。
“这倒怪不得他!”陈子龙神采凝重:“自从秋后,闯贼便联络数十路贼寇冲出山来,江淮之间,东西千余里尽遭苛虐,我当时正在南京,就连这石头城都一夕三惊,连燕子矶上的游船都锁了,免得让流贼抢了渡江而来。史可法史大人领兵巡行安庆、池州等地,监督江北防务。而黄梅贼又攻掠宿松、潜山、太湖等地,传说罗汝才、张献忠二人领兵东来,兵锋直抵武昌。各地都只要缨城自守,坐视流贼四掠。唯有这位徐大人领兵痛击流贼,护得一方安然,江淮之间,只要中都与扬州没有遭到流贼苛虐。想来那些日子他必定整治防务都来不及,那里偶然候来赴你的约。”
“我不认得甚么休宁程二先生,他应当是搞错了,你回绝了便是!”
这时丫环小菊从外间出去,向柳如是福了一福,道:“先生,外间有家伴计,抬了些松江鲈鱼来,说是休宁程二先生叮咛送来的,如何措置,还叨教下!”
“子龙!我倒是传闻过一个故事!”柳如是笑嘻嘻的给陈子龙倒了一杯茶:“你记得本年春季流贼攻陷南阳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