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里是做漕上买卖的,先帝征北漠,朝廷借了我家里的船运粮草,现在仗打完了,可我家里的船被扣了。本来租借凭据上是淮安府的官凭,而后淮安知府卷入贪墨案,我家里租借给朝廷船也说与贪墨案有关,这船是我们用饭的家伙,不管朝廷如何,我们与这些倒是无关的。”
蓝河笑一笑,引了云娘进包间,桌上温着一壶酒,蓝河道:“不晓得云女人爱喝甚么,这是桃花娘,合云女人口味吗?”
现在进了寒冬,河上浮出一层薄冰,荷花名胜没有了,那天然蚊虫也是没有的。小厮将云娘引畴昔,云娘瞧一眼河上迷蒙的雾气,恍忽之间,如见蓬莱。她低头笑一笑,美则美矣,近水之地不免又多生一些寒气来,用饭还要担忧多进几口冰寒气,恐会坏了肚子。
蓝河将桌子一拍,站了起来,声音拔高稍许,“船都坏了!官府说等,实则还是拿着我家的船运东西,都半年了,现在进了夏季,船只停顿碰礁,破坏特别严峻。真要待水落石出之日,还返来的恐怕只要几块木板几颗钉!”
云娘翻了个白眼,心道:你姐姐mm和青棠还是情敌呢,你还能不晓得青棠姓名,装甚么傻?
云娘父亲云端生长年卧病在床,云娘照顾其饮食起居无一不是细心殷勤,到处都要躲避寒气入侵或者饮食不周,是以瞧见这些花架子,起首考虑的不是美不美,而是对身材无益否。蓝河就站在廊桥头上,瞧见云娘,伸手道:“云女人,里边请。”
桌上切着烤好的薄牛肉,云娘用筷子夹起来,然后又丢进盘子里,哼一声:“莫说你我非亲非故,青棠与你更是半分友情也无,非要给你脸面,这脸面又从何而来?”
外头的小厮拍门,说要上菜,蓝河心间一动,说:“那我想与史家的女人交个朋友,不知云女人和史女人肯不肯赏光给鄙人一个薄面儿?”
云娘瞥她一眼,“真的?”
蓝河心中一喜,觉得此事有戏,谁知云娘将玉玦往楠木桌上一丢,道:“我又不想升官发财,抓住礼遇又有何用?”
黄铜的酒壶,上好的霜炭,云娘也不与蓝河说话,自顾自的温酒,待酒滚沸,壶口“哧哧”冒出滚烫的白气,云娘拿布握起壶柄,倒了一杯出来。这酒微微泛黄,冒出的热气里翻滚着糯米和蜂蜜的香味,云娘先嗅了一嗅,然后道:“还成,糯米没酿酸,糯米一酸,酒就发苦。嗯,蜂蜜也恰好,其合用蔗糖酿的更好喝,不过蜂蜜也拼集。”
黄铜的酒壶溅出沫子来,那一点酒星子打在炙热的炉子上猛地燃起火花来,云娘将布巾子往上头一盖,神采都没变一下。瞧见云娘行动,蓝河眉毛一动,这云娘不是好打发的,看来找她这条路行不通,还是要另觅他法才行。
蓝河点头,道:“青棠?史家的女人名青棠,好名字,多谢云女人奉告。”
云来堆栈在这姑苏城里有些年初了,这堆栈几近包了半个山头,里头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甚么都有,在里头长住的也有,打尖的也有,也有一些人长年包着房间,偶尔来住,堆栈每日给办理打扫的。这里头的食肆分落在几处,别离以六合玄黄四号冠之,蓝河地点的天字号,就是临水长廊,食肆在水边,当时云娘还嘀咕过水边蚊虫多,用饭即是被蚊子吃。
打蛇打七寸,云娘阐发蓝河是需求青棠讨情,霍大人在扬州城,史大人在姑苏城,这蓝河仿佛还不清楚青棠姓霍,还只觉得青棠是史家的女人。云娘如是说,蓝河一时又不会接话了,这云娘且如此难缠,那位史家的女人岂不是更加难说话,那本身所提之事,又当如何开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