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拱顿悟：“崇楼说的是！我不能死！”说罢，走到首门前，命高福翻开大门，他挺起胸，大声道，“何人大胆，在此大声鼓噪，骚扰我城百姓！高某在此，请吧！”
公雄才渊略，亮节至心，实仆二十年所敬佩者。
“尽反吾政，国事安得有望？”高拱气鼓鼓地说。
去岁十仲春七日，朝廷颁旨严海禁，饬令督抚“将商贩船通行制止，片板不准下海，仍严督本地官军来往巡哨。”殷正茂开广东海禁的发起被采纳，他并接张居正函示，严令其束缚沿边将士，无容勾引番人买卖牟利，并命他将濒海谪戍的公众迁徙到湖广、云南、四川，以防这些对朝廷素有不满之人成为海贼领导。张居正又唆使他，申言军令，对两广之瑶、僮土司，凡不顺服者，一概不得抚之，当大事剿除，歼殄无遗，勿复问其向背。殷正茂表情郁郁，遂差人给高拱投书，通报近况，感激高拱对他的提携和支撑。高拱甚打动，迟疑了几天，还是决计给他回书：
高福闻听喊他的名字，吓得浑身颤抖，低声道：“小的就是。”
房尧第一笑：“也不尽然。当年在朝会上乞尚方宝剑要诛玄翁的何故尚，此番也被调外任，很有替玄翁出气之意嘞！”他旋即感喟一声，“玄翁太珍惜羽毛，总怕背上抨击的恶名；江陵相就分歧，手腕甚辣，称心恩仇，程文、宋之韩、张齐诸公一举免除，曹大埜则转眼升迁，魏学曾、曹金诸公也不得不灰溜溜卷铺盖走人！门生看，江陵相委实是强势人物！”
栾城拜别北行，忽忽如失，迄今且匝月矣。都中情面事体，俨如革代，不忍见，不忍言。
高福红着脸，一伸舌头，低头出去了。房尧第喝了口茶，把他在都城刺探到的景象，禀于高拱。
客岁六月末，张四维在栾城与高拱拜别，一个多月后，高拱之弟高才辞职归乡，张四维托他带来一函，言：
仆曩在当局，虽不无少效赞襄，然爱莫能助，顾何力之有焉，而公乃归功于仆，则何敢当！
新郑县城东大街，有一座宅邸，名谓适志园，始建于孝宗成化初年，已有近百年汗青。园内有一全用拱形砌就的无梁殿，按乾南坤北方位设想，以子午线为中轴，座北朝南，下有效白石铺成的数层台阶，高低两层，基层称澄心洞，别名八卦洞，四周设门，前脸有三个门洞，寄意为跳出三界以外；上层称敬佩堂，面阔五丈，进深三丈，单檐歇山顶，檐下斗拱出挑，屋角高翘，绿色琉璃瓦罩顶，抱厦五间，前为木制隔墙，雕镂着精彩的图案。这里，就是高拱的寓所。基层为寝室，上层为书房。
写毕，他看了又看，感觉没有惹是生非的话，方封好，交殷正茂的急足携去。办完这件事，高拱欣然地坐在书案前，想到此前在位时已回书殷正茂，极赞开海禁的主张，要他正式奏报，不料待奏疏到时，他已无能为力；他也未曾推测，张居正会颁诏“将商贩船通行制止，片板不准下海”。越想越气，又不敢发作，遂提笔在墙上用力写下“精扯淡”三字，心境这才稍平。
尚未写完，高福慌镇静张跑了出去，道：“老爷，都城里张爷差人送密书。”
“眼里只盯着几个小钱儿，算细账，无大格式！”高拱嘴一撇道。
“哼哼！”高拱嘲笑道，“还不是仗着冯保阿谁宦官！”
陈应凤又是“嘿嘿”一笑：“高老先生，我等受命拿高福，待审勘明白，再拿你白叟家不迟！”说完，大喝一声，“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