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翁言:幸烦寄语太岳,平生相厚,无可仰托,只求为于荆土市一寿具,庶得佳者。
张居正被反对夺情的人攻讦得体无完肤,不吝以轰隆手腕廷杖上本反对夺情的五臣,血肉横飞中,朝廷才稍稍温馨下来。不料操江巡抚胡槚差人飞马呈来一封密件,张居正翻开一看,乃是刻刊的一本书册,细看内容,不由大惊失容!竟是署名海瑞的一道奏本,痛骂张居正背弃人伦,不如禽兽!张居正气得火冒三丈,急召曾省吾来见。
吕调阳已九次提出辞职,未获批准,便干脆以在野抱病为由,不再上朝,接到海瑞的书牍,他差人转给受命主持春闱的张四维。
“祖制、情面,都不容太岳留。”王篆忧愁地说。
“老爷,本年这么怕冷嘞?”海安不解地问。
读罢邸报,海瑞怒不成遏!激愤地说:“它事勿论,但科举乃国度抡材大典,断不成任私意通枢纽!今张江陵竟敢作弊?!”他茶饭不思,万历五年正月月朔这天,愤然修书一封,给内阁亚相吕调阳:
“圣母贤明!”张居正叩首道,起家叮咛谭纶道,“子理,此事这么办:1、你亲身出面,请军士回营,违者军法措置;2、宣示彻查‘黑心棉’一事,不管关涉到谁,毫不姑息;3、承诺补发礼服;4、兵部上本,明说其事,刊于邸报,以释群疑。”
“喔呀呀,喔呀呀!”高拱一见张嗣修,拉住他的手,一边打量一边赞叹,“这乖乖孩儿,长这么大了!当年你出世时,伯伯我还去你家喝满月酒嘞!不得了,不得了,现在登了榜眼,做了编修,喔呀!”
张四维是万历三年应召入阁的。他固然比张居正大一岁,可在张居正面前却如同书吏,谨小慎微,仍经常遭到怒斥,只得强忍着,到处陪谨慎。这天,阅罢海瑞的书牍,刚要呈张居正阅看,兵部尚书谭纶神采惶恐跑到中堂,禀报说京营一千多士卒,在长安街游行!
“为万历新政不至半途而废,只能如此了!”张居正以果断的语气道。
几天前,海瑞忽从邸报上看到巡按辽东御史刘台弹劾张居正的弹章,称张居正诬告高拱弑君大罪,逐之诬之,又暗里投书夸耀说是他费经心机保全之;张居合法国不几年,江陵故乡就富甲全楚,府邸修建豪华非常;张居正为后辈谋举乡试,许御史舒鰲以京堂、布政施尧臣以巡抚;张居正违法干纪如此,却通不准别人非议!
谭纶这才明白,领命而去。张居正转过脸来,对张四维道:“子维,访得坊间对本年春闱多有群情,我两个儿子要赴会试,我需躲避,你要办好。”
张居正悚然:“去不得去,留不能留,真不如死了!”
“内阁大佬张四维、申时行,另有户部尚书殷正茂、刑部尚书王崇古、礼部尚书马自强,可都是当年高新郑赏识拔擢过的人。”李幼滋又道,“他们内心到底是但愿太岳留还是中玄出,还真说不好。”
正在此时,钱佩携张嗣修密函来呈。张居正忙翻开阅看,俄然眼圈泛红,鼻子一酸,道:“朝廷表里,多少人是我一力提携,他们大要上戴德戴德,一到节骨眼上,就经不起磨练,不吝叛变我!”张居正黯然道,“而玄翁……还是玄翁漂亮啊!如许到处防备着他,度君子之腹了!”
“目今看,高新郑委实是罕见的君子。”曾省吾看罢,也感慨了一句。
张居正闻言,沉默无语。正束手无策间,秉笔寺人张大受来传慈圣太后懿旨:“咱传闻街上有人肇事,事出有因,内阁当秉公办事,若关涉皇亲,亦不必包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