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这遥堤与缕堤以内,都并非是无主之淤田,而是归府县统统。本官的意义,堡长明白了吗?”
众官员们也是恍然,难怪这些老百姓敢在伏秋大汛就要到来之际,住在遥堤以内。本来这堡长为了一己私心,早早将缕堤偷偷加高。
“那你如何不禁止?”
林延潮却没说甚么,然后走出堡外,堡长满头是汗的跟在一旁。林延潮笑了笑道:“尔等不必忧心,例行公事罢了。”
林延潮指着遥堤和缕堤间搭盖的十几间窝棚道:“这些是甚么?”
林延潮见黄越的神采,心知工道别有蹊跷,不是派县衙衙役驱除这么简朴的事。
林延潮一声厉喝,展明当下率人将堡长拿住。
听林延潮这么说,但见黄越脸上暴露一抹难堪之色,然后还是道:“下官照办。”
李林延潮筹算清理堤内,就是筹办卖田之用,本身费了如此辛苦才修得了百里缕堤,如何能放纵人来薅本身的羊毛呢?
堡长闻言心底一松,低头道:“卑职过后必然极力补上。”
摆布官兵虎视眈眈下,堡长叩首道:“卑职不知那边开罪了司马,还请司马老爷开恩啊。”
堡长叹道:“都是些不怕死的泥腿子,想碰碰运气,赌本年黄河的水不大,运气好了,能赚一年的粮,运气不好,都得喂河里的鱼虾。”
林延潮点点头:“要尔等河兵监督这几十里长堤,在坝上风餐露宿也是不易,这点我们作上官也是能够谅解的。”
“将此人拿下!”
林延潮道:“本官修这百里缕堤,一来为了本境百姓不遭河害,二来濒河开千顷民田,以惠民生,兼富库藏。”
堡长闻言一震,当上面如死灰。
林延潮闻言道:“这么说堡长还是个善心人了?”
堡长赶紧道:“司马体恤百姓,卑职佩服。卑职方才所言绝无此意,只是不知如何办,还请司马大老爷示下。”
林延潮嘲笑道:“尔等沿河堡长铺长,本有监修河堤之职责,但却以此谋私利。这堤内百姓,若没有你们这些堡长铺长默许,他们岂敢冒险进堤种地。”
就算堤修得坚毅,但堤内淤泥堆积,落空冲沙之用,很轻易构成二级悬河,将来一旦溃坝,结果不堪假想。
ps:兄弟姐妹们中秋节欢愉!
按河道衙门规定,河堤每里巡防十人,三里设一铺,铺设铺长,再数铺设一堡,设堡长一名。
林延潮巡查堡内,命官员盘点堡内所储称河东西,盘点后打水杆、试水坠,五尺杆、围木尺、梅花尺、夹杆、均高、旱划一不是缺失,就是不齐。
“你敢说此中没有猫腻?”
这堡长所言,乍看之下言之有理,众官员们不免感觉林延潮是不是冤枉了。
但见林延潮嘲笑道:“还在抵赖,堡长,本官问你本府规定缕堤修七尺之高,格堤不得过缕堤。为何尔将堡下所巡的缕堤,格堤暗里加高?”
林延潮这等上官来观察时,理所当然地充作门面,可见这古往今来这情势主义的一
“卑职本也想禁止,但说实在的都是些薄命人。要不是堤娘家里没有粮田,或被大户人产业牛马使唤过不下了,那里会有百姓,拼着一条命,在这堤内收几斗粮食。”
这里的堤脚已是修得差未几了,三升旗上树起了蓝旗,民役们在河工的构造下,正延河栽种柳木。
黄越闻言低声说了数句。
“哎,人家都活不下去了,卑职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
但是坏处就是,这对于缕堤格堤压力增大,很轻易形成堤坝险情,万一大水一来,行洪不当,那就是几万两构筑起来的缕堤尽毁,还要危及遥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