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延潮看着两个弟子这等激愤的模样,也是感慨,特别是陶望龄那一句,道之不可,吾宁死矣。
无数监生围了过来,对着他们手指口骂。
林延潮看这两名弟子如此模样,也知本身方才话说得重了些。
刑部官员心底想说,垮台,事情闹大了!(未完待续。)
“如果朝廷真命令打消永嘉之学,那么近溪先生就是教员的前车之鉴。”
至于陶望龄说得更是断交,道之不可,吾宁死矣。
就在现在,北京国子监。
“是。”
徐火勃垂泪道:“教员,数百士子因支撑永嘉之学,而被刑部拘系下狱,我等岂能无动于衷。”
屈横江道:“这位先生,常日不见你教我们读书做人,而眼下这官差要来抓我们,你不过问此事,听之任之让官差将我带走,我国子监甚么时候成了刑部的属僚了?”
这就是官本位的弊端。
说完陶望龄拱手后,也是拜别。
宦途宦途与推行学说,二者可否合二为一,不相互抵触呢?
但在中心集权制下的宦海,决定官员升迁去留的,不是来自于上面的力量,而是上面的力量。以是洪鸣起敢闹得鸡飞狗跳,不怕获咎人,靠得就是张居正一句话,有朝廷给他撑得腰。
眼下洪鸣起借机抨击打击的,都是支撑永嘉之学的读书人。但支撑永嘉之学的读书人中,很多也是林延潮的簇拥。若真到了这一步,林延潮也会是以落空读书人的支撑,乃至名誉受损,乃至于罢官。
到了最后四周监舍大门一开,上百名监生冲了出来,当下博士直讲,以及刑部官员都围在当中。
他们不过十五六岁,对于朝堂官员那重重龃龉的心机,如何会明白。
博士点点头,上面一名三十余岁的直讲道:“国子学监生屈横江,卢明怡,赵合,宋端,张铭,高贺在吗?”
在等候当中,吏员瞥见,很多监生从监舍的门窗里探头来看。
半晌屈横江等数名监生已是站在监舍以外。
这时陶望龄定了定神道:“但是教员眼下的处境,也是不妙。现在朝野高低,不管官员,还是读书人,都是以为教员对于永嘉之学,有承前启后之功。”
这名官吏喝道:“屈横江不要辟谣,这几百名读书人昨日我们就已是放出大半,剩下的如卢万嘉之流都是真首犯事的,你若再猖獗,不要怪本官不客气?”
徐火勃也是道:“是啊,教员现在就是不作为,也不必然能逃脱干系。一旦朝廷命令打消永嘉之学,官方因敬佩教员,进而对永嘉之学感兴趣的读书人,就会是以受害。那么对教员的名誉打击不小。”
换了现在,永嘉之学,不也是林延潮的道义地点吗?
林延潮对两个弟子道:“你们说得,为师何尝不明白,只是时候未至,不成轻举妄动。”
屈横江嘲笑道:“问话?这几日来,都城三百多名读书人被关进刑部大牢,这也是问话。”
屈横江仰天哈哈大笑道:“如果我不肯呢?”
如果永嘉之学就此被朝廷打消,也即是林延潮的政治主张被否定,那么林延潮此生也只能学孔子,于官方讲学,不能在政治上推行他的主张了。
一名国子学博士,两名直讲走至监舍,在三人身后还跟着三名官吏普通打扮的人。
这吏员点点头道:“好,他们先跟我走吧!”
“你要抓人拿人,也不看看这是甚么处所!这是国子监!是天子辟雍!朝廷尊儒学、施礼乐,宣德化之地!谁许你们这些刑部的虎伥来这里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