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北风凛冽,大雪飘飞,劈面兵将中众星捧月般拱着一个少年。
朱常洛森然盯着刘东旸:“这是你独一可走的路,除此以外,别无他法。”
孙承宗轻咝了一口气,佩服的目光已经落在朱常洛的脸上。
朱常洛脸上带着疏懒的笑意,却仿佛连眼皮都懒得抬:“去吧,你记着这是你独一建功恕罪的机遇就好,不要等闲放过了。”
“按罪你充足死上千次百次了,但是百恶之下你另有一善。”
“过了彻夜,你就没有机遇了。”
堂堂七尺男儿,说完这句话后竟然红了眼眶。
薛永寿头也不回摆了摆手,声音遥遥传来:“刘将是我的拯救仇人,我得去帮他。”
姚钦扁了扁嘴,却好象冻上了一样甚么也没说出来。
赵承光顿脚道:“等等,我们去帮你。”
“攘外必先安内,刘东旸已有反心,若不撤除,若来插心一刀,中者必死!”
孙承宗上来道:“殿下,我们要入城么?”
四周旁观的军兵顿时一阵惊呼。
“听到了么?哱拜败亡就在瞬息。”
“不必!你们庇护好朱兄弟,等着我返来!”
土文秀俄然闭住了眼,狠狠的咽了口唾沫。
人生境遇真是奇妙,成王败寇常常只是一瞬。
张高寿一脸寂然,薛永寿神情青白不定。
这统统落在刘东旸的眼中,没有出处的内心尽是颤栗。
朱常洛当真的盯着他的眼,唇角拉出一道冷厉的弧度:“薛大哥,我没有骗他,更没有骗你,谋逆大罪仅想凭着开个城门就想如此揭过,那是不是太当朝廷的法度于儿戏了?但只要他拿来哱拜的头,此次的谋逆他不但无罪,封赏还是。”
刘东旸伏在地上的身子较着缩了一下,“末将自知罪大恶极,无可宽恕,只告饶了百口长幼,便是大恩。”
以这些战力,拿个猝不及防的刘东旸仿佛毫无牵挂,想到这里,土文秀已经咬紧了后槽牙。
在他们面前,是全部武装,顶盔贯甲的刘东旸和他所率的军队。
姚钦俄然叹了口气,却并不说话。
刘东旸呆立在地,仿佛已经不会说话,半晌后虎吼一声,回身就往城内奔去。
“如果杀了我能换您解气,我心甘甘心。”说完引颈待戮,不发一言。
可惜这小我心太直,这一去只怕是凶多吉少,自已能做的只能是给他祝贺吧。
不知为甚么,姚钦四人面面相觑,心头俄然浮起一阵不祥的感受。
穿过纳福大街后,哱承恩俄然愣了……
“你献城有功,倒是功不抵罪!去将他们的头拿来吧,我会对限承诺,不但饶过你百口,你也会籍此成为大明功臣。”
望着跪在自已马前,双手将战刀高举过甚顶的刘东旸,朱常洛俄然笑了。
但是哱拜只用了几句话,就让哱承恩改了主张。
因为他看到刘东旸举在空中的手已经狠狠的落了下来……
朱常洛笑道:“入,当然要入。但是不要深切,我们就在这南城楼上驻军!”
因为他已看到了朱常洛眼眸中冷冽如冰的澈骨寒意,以及此中折射出的冷电般的杀气。
伸手摸了下脖子,回想刚才存亡一发,惊险兀自心寒,薛永寿苦笑着赶紧爬起来:“刘将你那边去?”
固然只要一眼,但是足已让张高寿心惊胆颤。
北边传来的抛石机打在城墙头上地动山摇般的巨响,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杀声盈耳欲聋。
李如松想的是此时城内仍有叛军三万人,城外的数万官军并不太占上风,并且停止巷战比攻城战更加艰苦,以是城内情势比城外更加凶恶,这场平叛看起来远非那么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