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校场上十万军兵足以掀天翻海的煞气都没有使他半分害怕,但是在苏映雪容光丽色之下竟然心旌动摇,情急之下朱常洛狠狠干咳了两声,就当给自已壮了下胆。
他对于乐律一道并不精通,甚么宫商角羽徽,它们认得他,他却不认得它们,如果换成一二三四五六七,没准还能识得一些。但乐声轻柔动听,跟着暖和夜风徘徊而来,如同****在耳边低声呢喃,说不出的和顺动听。不知不觉中闻声而来的朱常洛受其传染,就连脚步都已悄悄放缓。
他的话是越说越流利,却没有发明苏映雪的头却越来越低。没等他的话说完,苏映雪一向低着的头倏得抬了起来,目光幽幽闪亮,如同寒夜天星,往外嗖嗖的直放寒光,从喉咙中逼出一句话:“让我走,这是你的意义么?”
终究还是回绝,眼睛俄然紧紧的闭了起来,手里内心一齐格登一声,有根弦毕竟还是断了……俄然想起那首蝶恋花中的一句:何物能令公怒喜,山要人来,人要山偶然。好似哀筝弦下齿,千情万意无时已。
声似碎玉裂帛纯洁清脆,与琳琅叮咚的琴音交呼应和,动听动听之余似更有无尽苦衷幽怨难诉。
嘴上说不晓得,一双带笑的眼却不断在朱常洛脸上乱瞟,到底忍不住:“殿下固然放心,奴婢嘴快得狠,就是晓得也不会胡说的。”
剪香瞪大了眼望着朱常洛,好象想到了到甚么,圆圆的眼里满是笑意。朱常洛莫名有些别扭,想想自已好象没有说错甚么,王皇后喜好苏映雪,这是阖宫皆知的事情,只要皇后去那,苏映雪都是如影随形。再说自已真的只是问问,六合知己,真的没有别的意义,但是……女人你能不能不消这类目光瞪人呢?
站在殿门外的朱常洛除了一脸的难堪,只剩下点头苦笑,真不知王皇后从那淘来这倾世奇葩的丫头。
夜风和顺,花香袭人,沿着碎石铺就的宫径信步随行,心中浮思万千。
苏映雪凄然一笑,神情由清冷变得猖獗炽热,几近是咬着牙道:“……如果我说,我情愿呢?”惨白的脸上不知是因为气还是羞,刹时飞上了两片诡异的红,与之同红的另有眼圈。她的话音一落,两人在这一顷刻都被雷劈到的感受,朱常洛真得惊呆了,有些不敢信赖自已的耳朵,怔忡半晌:“你……晓得你在说甚么?”
脸上的红潮刹时退得洁净,嫣红如花的红唇的色彩都变得惨白,苏映雪寒着声音道:“殿下,想要如何安排臣女呢?”
“你可知苏女人跟去了未曾?”
谁知剪香却摇了点头,声若银铃般清脆,“回殿下,女人她本日身子不爽,皇后让她好生疗养,以是没有同去。”俄然昂首看了朱常洛一眼,眼神滑头灵动,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好教殿下得知,苏女人住在听雨轩。”
一边想着苦衷,一边信步走来,俄然耳边传来几声琴音,在晚风薄幕中随风入耳,格外动听心弦。朱常洛收了思路,琴声已如流泉迸发,喷珠溅玉普通的淌泻出来。
坤宁宫昭阳殿内,已经从慈宁宫返来的王皇后半躺在榻上,双眉紧蹙,一脸倦怠正合着眼闭目养神,殿外急仓促出去一个小宫女,施礼以后伏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了一些话,王皇后的眼蓦地展开,眼神全然俱是惊奇和不解:“你……听得可真?”
歌声琴声戛但是止,一个女声惊奇道:“外边是谁?”
朱常洛低着头没有看她的神采,低声道:“我要来和母后讲,让她放你出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