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红潮刹时退得洁净,嫣红如花的红唇的色彩都变得惨白,苏映雪寒着声音道:“殿下,想要如何安排臣女呢?”
话说到这个境地,再痴钝的人也了然她的意义,更何况心有九窍的朱常洛。
“你可知苏女人跟去了未曾?”
不管是成心还是偶然,剪香总算是蒙对了,他此次是来找皇后的目标,就是为了苏映雪而来。
固然感觉有些煞风景,朱常洛还是决定快刀斩乱麻,不要再疲塌,开口道:“我此次来找母后,是为了你的事情。”脸上平埋头如乱麻的苏映雪,现在听他直接了当的开门见山,再也装不下去,一张脸刹时红到了耳根,声音低得堪比蚊呐虫鸣:“关于我……甚么事?”
终究还是回绝,眼睛俄然紧紧的闭了起来,手里内心一齐格登一声,有根弦毕竟还是断了……俄然想起那首蝶恋花中的一句:何物能令公怒喜,山要人来,人要山偶然。好似哀筝弦下齿,千情万意无时已。
门开处,苏映雪一身轻绡素衣现身出来,在见到那嫣红欲滴的红唇上时,朱常洛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发热,声音有些发干,与他的难堪局促比拟,苏映雪表示的落落风雅,裣衽一礼:“不知殿下驾临,慢待勿罪。”
明天校场上十万军兵足以掀天翻海的煞气都没有使他半分害怕,但是在苏映雪容光丽色之下竟然心旌动摇,情急之下朱常洛狠狠干咳了两声,就当给自已壮了下胆。
一边想着苦衷,一边信步走来,俄然耳边传来几声琴音,在晚风薄幕中随风入耳,格外动听心弦。朱常洛收了思路,琴声已如流泉迸发,喷珠溅玉普通的淌泻出来。
他对于乐律一道并不精通,甚么宫商角羽徽,它们认得他,他却不认得它们,如果换成一二三四五六七,没准还能识得一些。但乐声轻柔动听,跟着暖和夜风徘徊而来,如同****在耳边低声呢喃,说不出的和顺动听。不知不觉中闻声而来的朱常洛受其传染,就连脚步都已悄悄放缓。
剪香瞪大了眼望着朱常洛,好象想到了到甚么,圆圆的眼里满是笑意。朱常洛莫名有些别扭,想想自已好象没有说错甚么,王皇后喜好苏映雪,这是阖宫皆知的事情,只要皇后去那,苏映雪都是如影随形。再说自已真的只是问问,六合知己,真的没有别的意义,但是……女人你能不能不消这类目光瞪人呢?
宫女剪香迎上前来,未语先笑:“回太子殿下,娘娘去太后宫中存候去了,到现在还没有返来呢。”
“夜色已深,我要歇息了,殿下请便吧。”不知是不是错觉,清冷的声音已经有了点哽咽,已经乱了心神的朱常洛没心机去阐发这些,近乎狼狈的站了起来:“那我走了,你好好歇息。”
俄然听一女声悄悄唱道:“风乍起,吹动一池春水,心似波纹,情丝为谁出现;花正妍,弄花香满衣;情如花期,怎锁浓浓春意。”
听雨阁占地不大,但修建布局甚是精美,一片假山叠嶂当中,一道盘曲小桥直通一亭,下边水声幽幽,竟是一汪清澈见底的小潭,此中碧波映月,莲叶田田。到了亭中,桌上放着一具瑶琴,面前一个香炉,袅袅香气芬芳清雅,共同小桥流水,清风回转,任何人置身此地,内心那点郁气早就这清幽之景扫荡得干清干净。
朱常洛真的坐不住了,站了起来迈步就往外走。
至于苏映雪喂药这件事,朱常洛内心就象压上了一块铅。苏映雪为甚么做这件事他百思不得其解,当年选妃的时候,她避自已有如大水猛兽,并且自已和李青青的婚事已经定下,他很体味苏映雪的性子,想来以她的高傲,屈居人下这类事决计不屑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