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遂拔出马刀,咬牙喝令道:“结阵,筹办迎敌!”又叮咛周延,“带你所部,去尽量分散百姓吧。”
“天不佑我……”他叹了一口气,只得拨转马头,又带人向敌阵外冲杀。
他正失神间,几名探马飞奔而来,间隔二百步外便嘶声高喊:“急警!大队虏贼将至!”
刘文秀接收先前的经历经验,先将本身亲兵打散分入江油驻军当中,严令擅逃者立斩不赦,方才勉强节制住了这四千多士卒。
“混账!”刘文秀一马鞭抽在他身上,“我等堂堂中原儿郎,岂能向鞑子乞降!再敢言此,定斩不饶!”
明军?刘文秀顿时心如死灰,前门进狼后门入虎,这下倒是连走都走不了了。
“快跑,再晚就来不及了!”
他惊奇望着面前之人,也拱了拱手,道:“你就是秦祚明?你如何会来剑州?又为何要救我等?”
“明军要救我们?”刘文秀又问了一遍,待获得周延必定的答复,不由大感迷惑。
“末将遵令!”
劈面鼓声响起,明显清军已急不成耐地想要拿下这四千大西兵的军功了。
江油间隔曾家山较远,此时大西天子驾崩的动静才刚传来,故而局面倒还不算太乱。
那人到了近前,面色惨白地拱手道:“禀将军,有明军自后包抄……”
刘文秀忙招来探马扣问:“有多少敌军?现在那边?”
一名身着银甲,身材壮硕的明军将官看到他的将旗,拨马走了过来,笑着拱手道:“你便是张文秀吧?啊,鄙人秦祚明,幸会。”
大西军败得极快,等刘文秀看到那些行列整肃,手持红色长矛的明军时,他的人马已经跑到了南面二里开外。
待刘文秀人马堪堪摆好步地,便见黑压压的建虏雄师劈面扑来。大西军本就人少,加上士气降落,当即便稀有百人丢了兵刃想要逃窜。
刘文秀心中虽焦心万分,但任他如何催促,步队行进速率都快不起来。
刘文秀正杀得鼓起,却闻身边亲兵急喊道:“将军,我们雄师顶不住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甚么?!”刘文秀闻言脑筋里顿时嗡的一下。剑州城在剑门关的南面,现在剑州已落入清军手中,也就是说剑门关必亦失……若连二哥都挡不住虏贼,那全部大西怕是无人再才气挽狂澜了……
半晌,周延带了几个灾黎过来,急道:“三将军,这是剑州城中百姓,他们说今早虏贼便已入城……”
刘文秀手提马刀,亲身带人斩了几十名逃兵,这才重新稳住局面,心中却不由悲叹,这儿大抵就是我张文秀埋骨之地了,不想我为大西南征北战,赢了明军、建虏不下百余阵,这最后一仗竟是如此窝囊……
他指着灾黎对部将表示,“周延,去问问如何回事儿。”
待到他率军出城,却不料全部江油大半的百姓听闻鞑子雄师即将杀至,皆携家带口紧跟在他兵马前面,欲“随三将军出亡”。
待他冲出都类战阵,早已是血透重衣,身边亲兵仅剩三十来人。
但是,身后很快传来清军喊杀声,他来不及多想,叮咛周延,“传令,暂退下去。对了,要集合百姓,莫教他们扰乱了军阵。”
这些百姓又多有江油守军的家人,士卒们哪儿能割舍得下,一时候无不决计走得慢吞吞以等亲人跟上。
等一日半以后,他终究赶到距剑州城十多里处,劈面正看到数百灾黎如丢了魂般没命疾走。
“皇上都没了,还打甚么打,跑吧……”
“这……末将,遵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