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政晓得梁儿与燕丹的豪情,打从心底还是惊骇梁儿会怨他此举,便不自发的想要冒死解释。
不料梁儿却俄然开了口,语声很低,带着浓浓的哀伤。
“燕使已送来了他的首级……”
赵政略有一怔,终是深深一叹。
“你的伤需求静养,此事本也想过瞒你的,可我担忧如果如此,怕你今后晓得了,会与我生出嫌隙,倒不如一开端就据实相告……”
“他的命不能留……我晓得的……”
因得夏无且那句“需静养,不然会落下病根”,赵政便让梁儿整天躺在榻上不准乱动。
“李斯?真想不到会是秦国廷尉亲身前来,还真是给足我代国面子啊。”
李斯这话说的仿佛是为他着想,但却几近句句在戳他的弱势,这就等因而在表示他,如果不听秦的话,代则很快会亡。
“代王谈笑了。代王固然仅剩五万兵驻守于代地,纵使与燕合兵,也还是全然没有顺从秦国之力,但不管如何也还是一个国度,是赵国的持续。李斯本日前来,就是要经心帮代王指一条存活之路。”
“启禀大王,秦有密使前来觐见。”
言毕,他又淡淡一笑。
赵政心中一震。
“秦王这番筹算倒是好的,不过寡人如果照做,对代国又能有何好处?”
俄然,赵政的声音缓缓响起。
“政!……是……他的事吗?……”
赵嘉滞了半晌,面上的笑意已经不似之前那般天然。
梁儿昂首看向赵政,眼中尽是哀告。
但他还是没有想到,本身仅说了一句,梁儿便已猜到了成果,那乌黑的脸颊上竟刹时有颗颗泪珠划落。
李斯含笑望向赵嘉,胸有成竹道:
代地,
“燕代联军,同气连枝。燕存,代便可存。”
他要用他的体例证明,这一场他与燕丹的较量,输的人是燕丹,而不是他本身……
“代王只要说,秦攻燕,又对燕穷追不舍,皆是因为太子丹派荆轲刺秦而起。如果燕王能杀太子丹,将其首级献于秦王,燕便可暂存。如此,燕王必会做出决定。”
李斯礼数全面,亦是微微躬身回了一礼,道:
他缓了一缓,又道:
梁儿如有似无的撇了撇嘴。那药极苦,可赵政亲身喂她,她定是要乖乖将那一整碗全都喝下去的。
时至本日,全部燕国已经完整在秦国的掌控之下,秦军也已经破了密林迷阵,找到了燕军的藏身之处,可赵政却在此时俄然命令停止追捕。
李斯亦勾唇含笑。
若她记得没错,史乘记录,燕丹的死就是因为赵嘉对燕王的调拨。而这统统,都是顺从着秦国的安排……
赵嘉有些不解。
如果有人来陈述军情,以防打搅梁儿歇息,赵政都要求前来禀告的将士将所报事件附耳传于内侍,再由内侍附耳传于他。
赵政望着满眼含泪苦苦要求的梁儿,终是长长叹出一口气,抬手重抚她柔嫩的额发,语声轻柔道:
“可否……让我再见见他?”
“秦?……”
赵嘉千万没想到秦所提的竟是这等要求。
“太子丹这一名号的声望和影响都太大,刺秦之举又震惊天下,若不严惩,恐怕今后会有人争相效仿……”
梁儿顿住,方才入口的药就那样停在了舌间,再也咽不下去。
能除燕丹,又可保命,此事何乐而不为呢?
跟着他一声叮咛,一个五十多岁,身着灰衣,蓄着整齐的山羊须的男人步入了殿内。
“那你要承诺我,不成过分悲伤,只看一眼,然后顿时返来躺下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