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听观音言语,还是不见得嬉笑容色,玉指稍动,便把两盏酒杯拿在手中:“两位请用。”
“孟婆?莫非你我二人也要饮一一碗孟婆汤不成?”观音笑道,这便走上何如桥去,这脚方才踏上,便起顶风一道,正见得玉石当中,出落一方黑洞,那处出来一人,虽有一袭黑纱,且有布纱为帘,却模糊可见,乃是娇俏之人。
观音便是佛家之人,多行八戒之事,此时亦忍不住喉结微微颤抖,太白金星在旁看着,只是笑而不语。
冰峰虽散,却见观音手腕轻抖,冰凌刹时固结,猛起一声龙吟,竟化百丈长高冰龙直扑而下,孟婆只将拂袖一刷,顿起黑风樊篱。
这孟婆汤言说是汤,更传难闻,可此时拿将出来,倒是一股香气满盈而出,那香醇之气,便未入口,就已觉沁入心脾,莫说幽魂散魄,便是大罗金仙,闻着味道都不由喉结颤抖。
观音手持玉净瓶,只将手中柳枝一摆,水落之处冰峰顿起,高耸耸峙层层连起,孟婆嘲笑一声,污袖一甩,冰峰瞬息破裂,炸得漫天皆是。
“天庭之人!”观音看得大惊,七彩云毯裹卷而下,正将那妖缚在此中,“妖孽,看你如何得走!”
太白金星下得云来,手指忘川河上:“忘川河上,有金、银、铜、铁、玉、石、木七座何如桥,不知大士要行哪条?”
太白金星赶紧身退,行至战圈以外,此番观音、孟婆皆非天庭之人,他倒也乐得在旁来看热烈。
若地藏王菩萨处,还不晓得,此番倒可将祸水东引,说是天庭之祸,亦或说极东之祸,皆可得行,三大士对望一眼,自是点头应允。
“菩萨?甚么菩萨……”孟婆口中喃喃便往回走,“此是何地,我又是何人,这桥好生熟谙……”
便在此时,孟婆面色忽变,其上血丝炸起,目中寒光顿出,竟是化出本形,但见此人,脸孔青紫,嘴生獠牙,一身琉璃盔甲,头戴天兵云帽。
湛蓝幽冥河水直往东去,此中水波不惊,正似碧玉流淌,还一条玉带斑斓。
孟婆看得大惊,忙使口中捻法,令牌大颤,煞气直往外涌,观音看得皱眉,地府之人如何有这般血气,莫非此人非是地府之人?
孟婆一面言语,一面往回走,身后顶风忽起,便得一吹,雪花飞舞,将一身衣衫褪去,白发苍苍,手指如木,宛然一个伛偻老妇模样。
那人道:“此岸花开开此岸,何如桥上惜何如,三生石前忘前事,一碗珍羞解千愁,两位来好,还请饮了这杯。”
“地藏王菩萨?”孟婆将酒杯稍稍回抬,“此处乃是幽冥结界,哪有地藏王菩萨。”
观音一看来人,便不由笑道:“都道天国暗,都言冥官丑,不想世人痴顽,孟婆竟是如此妙人。”
冰龙扑下,直推得樊篱簌簌直退,但听一声脆响,樊篱直碎开来,孟婆身化流光,直入冰龙体内,但见一道黑光冲起,便听轰鸣声响,其人竟从冰龙中直破出来。
孟婆点头,又将酒杯翻转,话未出口,便见太白金星仓猝摆手:“贫道受命前来,求见地藏王菩萨,还请道友通报。”
昊天眉角稍挑:“如此,便有劳太白金星陪观音大士走上一遭。”
昊天见三人同意,这便又道:“西地极乐,多行大佛法普度世人,寡人久闻文殊、普贤两位佛法高深,特想留之一叙,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这……”文殊、普贤二人顾及昊天面子,只得点头应允,“既是陛下言语,我二人定当顺从。”
当年孙悟空大闹地府,搅得幽冥颤抖,三界世人,皆以地府无人,观音多居紫竹林,便有闲暇也往西方灵山传闻道讲,亦不想地府中,另有如此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