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惟时,渐听得马蹄细碎声,见铁匠乘一马牵一马一起寻来。宋慈大喜,出去唤过铁匠,赏了他一两碎银,一面牵过坐骑翻身上马,径向中州镇奔驰而去。
贼首喝道:“委曲你这条老驴陪殉了他,还不谢恩?”
宋慈思忖必死,长叹连连,闭目引颈,不再言语。
葫芦先生惊问:“前面是谁来了?”
宋慈发明最东一间库房的门上还残存褪了色的字样:“上官记绸缎庄趸库。”他猛地影象起批,安然客店汤池里碰到的阿谁上官大掌柜上官坤。婵娟不是说他在中州镇有一处绸缎庄趸库么?
宋慈猛醒过来,眼尖手快,向前贼首抢过手中的阔刀便舞向那三位暴徒。葫芦先生已抖出了另一柄剑,双剑如蛟龙出云,青光抖擞。那三个暴徒早吓得面面相觑,腿脚麻软,特要回击,哪可抵挡?只几个回或便一一刺倒在地。
葫芦先生哦了一声,道:“老朽再为你带路吧。你跟随我的青驴前面熳慢行来。”说着收起拐杖爬上了驴背。
宋慈坐了下来,细细思考。这诡计必与三公主的苏绣画有干系。他一从美人宫出来,便在松林里赶上这帮暴徒,声言要坏别性命,几乎还殃及葫芦先生。
宋慈和葫芦先生被喝令坐在一条长凳上。宋慈瞋目圆睁,苦于手中无寸刃。葫芦先生低头坐着,两支拐杖夹在双腿间,神采木然地听凭暴徒们摆布布。
正迟凝时,葫芦先生盘跚地走了过来。宋慈道:“我们现在富春江的东端,这四周并未曾见着有人,看来我们得将此事申告军寨的温校尉。”
宋慈怒起,刚待要上前厮斗,忽觉身后一阵尖痛,一柄利剑已挑破他的衣袍,“休得妄动。”第四个暴徒不知那里窜出,竟伏在背后礼服了他。
宋慈来到了鱼市,只见街头巷尾围着很多百姓,指着镇西群情纷繁。几十名军健提着灯笼,风尘仆仆驰驱回营。前面跟着数百名精疲力尽的兵丁,各提着水桶、木梯和浸湿了水又发着焦臭的麻袋、棉被。
那为首的叱道:“老贼奴,休得罗嗦!临到死前还不自揣,问东问西,却管人家姓氏何为?只记着来岁本日是你们忌辰便是”。
“先生自重。小人们受命行事,不敢冒昧。”说着一声唿哨,六个轿夫抬起空轿如箭离弦普通去了。
“夜间乘月漫步,要剑何用?”
贼首惊诧转头,说时迟当时快,只见葫芦先生从腿间掣出一支拐杖一抖,俄然射出一束寒光。本来那是一柄带鞘的尖剑,剑鞘坠地,剑刃已刺入那贼首的喉咙,贼首大呼一声,抬头颠仆。
“既是这里中州镇不远,烦各位将我抬到镇上的青鸟客店,银子少不了你们。”宋慈只觉身子沉重,忐忑不安。
宋慈上马一探听,乃知是刚才镇西门内的米仓起火,烧红了半边天,虎帐闻讯当即调拨人马赶去救火。现在刚将大火扑灾,狼狈返来。
宋慈又惊又喜,正待上前搭话,葫芦先生伸开了眼睛,“大夫,这夜间乌黑地来这树林里何为?”
那葫芦先生却开口问道:“只不知你们几个受何人教唆,贪昧钱银,害我性命。吐个名儿来听了,死也眼阖,他日化冤魂也不缠你们几个。”
宋慈站在山风中呆呆发楞,他想如果有人要暗害他,只需这里布下几个弓弩手便行。他倘要回避松林躲藏,必定被绳索绊倒活捉。存亡进退,只要天意了。想到此,干脆慢吞吞摸进松林,找一处温馨的草菌歇歇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