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他的头又疼了起来,仓促洗洗了便想去贩子上转转,趁便进早膳。本来安然客店这两日出了性命案,高低乱哄哄,把客人的饭菜也歇了。宋慈想不如就近去劈面九洲客店吃份早餐,也好与客人们聊一聊,密查些有关美人宫的传闻。
“如此说来,宋直秘公然进入角色了。这上官大掌柜系一方霸绅,虽在都城经纪呢绒绸缎,实为一黑行帮的首魁,埋头招纳些四方流浪男人,其徒众遍及江南道七八个州。所幸其行迹埋没,未尚公开作奸惹事,扰乱处所,故也未曾犯禁,没法何如他。宋直秘头香便烧着真菩萨,乃神人也。”
楼畅旺苦笑连连,长叹道:“必是山梁间的能人无疑了。明火执仗,打家劫舍,官府尚何如不得,我倘若去首告,保不定哪一日被他们一刀抹了脖子,放一把火,烧了这客店,乃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是以只得含忍而巳,那里敢细查?”
宋慈进了青鸟客店先去后院马厩拴了坐骑,再出去店堂时,见楼掌柜在灯下清算一只大衣箱,箱内满是女子的衫裙金饰,甚是富丽。
“婵娟蜜斯,我听人说富春江那头有座美人宫,非常富丽,如九天上的琼楼玉字普通。这中州镇有道是‘不到美人宫,终是一场空’。不晓得我们本日可否荡舟去那边看看。”
胖伴计道:“客长,小店门面不起眼,论好吃的却有好几种,白糖菱角,另有一种豆沙团子最是这中州镇着名的佳点,过往的士官客商按例都闻名来尝。客长若要吃时,小的这就去端过来。”
“因而你将下官来中州镇之事奉告了管将军,将下官保举于他,故尔有如此一番戏弄、消遣。”宋慈不无愤怒。
“这有何难?我们沿这河岸一向向西划去,便到美人宫宫墙外。再绕到江心,折去北头的残石矶,那边便是垂钓的好去处。”
宋慈点赞允,渐渐呷了一口茶嘴里品赏。
“宋直机密探听哪一小我?”温畅行还是笑嘻嘻。
“上官大掌柜,名唤上官坤的。”
宋慈嗔道:“今番却不是我烧他的香,倒是他拆我的庙哩。”
“传闻那黄氏与账房齐恒山也有干系,只瞒过楼掌柜一个,会不会是他俩商定了前后出逃,齐恒山先走一步,半路上被能人害了。”
宋慈回意地笑道:“也好,待我换套衣衫去。”
宋慈问:“足下有何事相告?又有何事相求?”
温畅行道:“小校岂敢欺瞒宋直秘,给宋直秘骗局钻?有一事早应据实以告,推诚相求,只因事无端倪,哪可冒然冒昧。”
宋慈一时语塞,急中生智道:“下官狐疑足下也做了骗局让我去钻,几乎儿送了我性命。下官来这中州镇鱼鳖未钓成,却被别人金钩钓着了,摆脱不得。”
这一夜宋慈并没睡好,梦里几次跟从葫芦先生一同去来,神幻窜改,实在做了一番古怪的奇迹。待一早醒来时,内心倒清爽了很多。
“不必换新衣衫了,河里滩里,几个磨蹭岂不是脏了,谁洗?”婵娟非常老练。
胖伴计眨了眨眼睛,点头道:“这个可瞒得天衣无缝,没留寸点影儿,小的哪能晓得。”
“小校上峰管将军克日来愁眉不展,苦衷重重,似有不成语人者,想来是宫中生出变故,短长攸关。小校问他,他也不说。小校白天在船埠上认出宋直秘,真乃天佑人也……”
宋慈开口便问:“下官想打问一小我物,不满足下认得不?”
“客长猜的也是,不过齐恒山上后生志诚诚恳,不苟谈笑,一味勤职。三十岁到头尚未娶妻,与楼夫人作一对倒是投机。我见楼夫人有急,也与他合计,两下里早做了手脚也未可知。”胖伴计眨了眨眼,做个鬼脸,笑着去对付付别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