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孙兴外,吴扬将千夫长、百夫长和队正也一并收监。无法这些人都是些混不吝,只一口咬定:“我等都是顿时要去见阎王的将死之人,此生有力为岳元帅洗刷委曲,总该让元帅也享用一点人间的香火。官家不让拜,相公不让拜,我等临死偷偷祭拜一下自家大哥、同袍,有何不成?犯了哪条国法?”
孙兴说着“啪啪”地扇自家耳刮子,他是真舍得动手,十几个耳刮子下去,本来白白团团的一张脸顿时又红又肿,痛得他眼泪直流。可孙兴不敢停,他是军中白叟了,天子对岳飞的顾忌他这一二十年在临安城可算是看得明显白白,现在偏让他摊上了这档子事儿,孙兴只能自认不利,扇自家几个耳刮子算甚么,总比丢了性命强。
谢无鹫久掌刑狱可不是茹素的,老兵们出去先是一顿杀威棒服侍,哪曾想这些老兵都是伤病缠身,很多都到了油尽灯枯之时,竟当场打死了几个。可就算是如许老卒们也毫无怯色,反倒是谢无鹫怕死人太多不好交代,有些畏手畏脚。
恰好皇城司底下的人却对这位小吴大民气存感激,因着天子的宠任,皇城司的报酬不但有很大改良,压力也小了很多。就像此次,本来皇城司自提点一下,免不了大家吃挂落,可有小吴大人在,天子的板子打不到他们身上。
孤山老营里产生的统统事无大小当晚就送到了天子案头,天子大怒:“宵小之辈也敢置喙军国大事!童三顺与何人交通,又是受何人教唆擅自祭拜罪臣,必须一一彻查。”
“罢了。你这耳刮子扇给谁看呢?真是有罪,该如何罚就得如何罚!”
看着孙兴千恩万谢地被带回缧绁,吴扬扣问刑狱掌事谢无鹫:“其他人呢?可有停顿?”
“罪臣真的不知啊,大人明鉴!”孙兴连连叩首,“孤山老营都是些疆场上伤残的老兵,朝廷养着他们已是天大的恩情,这十几年他们也算循分,连营门都甚少出去。这些老兵既是身材残障,没有守备任务,也无需练习,罪臣不过定时发放饷银,给些米粮。这一二年,罪臣想着这些伤残的老兵年纪老迈,病死病亡的不在少数,闹不出甚么幺蛾子,去得更加少了,是罪臣的错,罪臣该死,罪臣该死,求大人开恩,求陛下饶命,罪臣情愿受罚!”
“秦桧秦相公残害岳元帅用的是‘莫须有’的罪名,大人又何必鞠问我等,只需求用‘莫须有’将我等一并殛毙就是!”
制作灵位的木板上面的黑漆极厚,黑漆干了以后又上了一层清漆,灵位上“故大元帅岳公讳飞之灵位”几个字铁划银钩,用的是上好的金粉,到处都在奉告世人,元宵夜祭绝非一时心血来潮。
“是是,罪臣必然细心考虑,不敢欺瞒大人。”
孤山老营是个特别的存在,建制并不完整,除了令宣威将军孙兴统管,营内设有千夫长一名,百夫长五人,队正四十人,也不过是卖力些饷银、米粮发放之责。
皇城司本来就负担着保护内廷,监察百官之责,现在在天子眼皮子底下出了这么大一起乱子,皇城司提点枭龙和独孤木都脱不了干系,幸而天子对皇城司第五指批示使吴扬宠任有加,将这个任务指派给了他。
吴扬制止了孙兴,他怕这孙子活活把自家扇晕畴昔,何况他晓得孙兴说的都是实话。
十几年畴昔,最后的队正有的已经亡故,营内推举了新的队正,孙兴懒得上报,仍然相沿的畴昔的老名单,皇城司还颇费了一番波折才将职员名单理顺。
“独眼”枭龙和“乌鸦”独孤草本来对这个俄然插手皇城司担负上五指批示使的吴少保家公子颇不感冒,主如果天子对他过分宠嬖,不但不到弱冠之年就汲引他做了批示使,这倒也罢了,谁让人家背景强大呢。关头是天子不但让这位小吴大人担当宿卫宫禁之责,还常常指派他参与皇城司本部事件,分薄枭龙和独孤木手中的权力,这就相称于活生生剜去他们的心头肉,谁能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