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浮淡笑一声,负手而立,“不错,我乃御史王浮,你们到底是奉谁的号令,追杀我等?”
执失云渐瞟一眼王浮, 灰褐色眸子淡然沉寂,松开缰绳,面无神采道:“你的弟弟,你本身照顾。”
他从袖中摸出一把匕首,剑鞘上镶饰着鸽子蛋大小的彩色宝石,五彩斑斓,华光闪烁。
看到离河边越来越近,王浮心中狂喜,等不及勒马停稳,滚上马鞍,方才爬起家,脸上俄然暴露惊骇之色。
只是事关十七娘,忍不住想多问几句。
少年点点头,清秀的面孔在雨丝中显出几分非常的温和,“公主在宫中,不便过问此事。我让阿福送你回京兆府,直接去醴泉坊下曲东南角的宅邸,你想要甚么药,都能够从西市买到。”
记得重阳宫中大宴时,执失云渐和十七娘仿佛相谈甚欢。当时候他就感觉有些奇特,执失云渐一介武人,如何会和深处后宫的十七娘有话可聊,还聊得非常投机。厥后听宫中服侍贤人的宦者说,执失云渐曾经担负过十七娘的保护。
他语气慎重,警告之意不言自明。
王浮松口气,悄悄收起藏在袖子底下的匕首,他还觉得刀疤少年是利用他的,抱着同归于尽的动机随刀疤少年返来,没想到这个邪气少年竟然真的是救兵!
横刀在雨中闪动着雪亮的光芒,一如它的仆人,平时看着沉默寡言,并不起眼,出鞘时锋芒毕露,无人可挡。
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面庞清秀,五官精美,但偏于阴柔,一双眸光潋滟的凤眼斜斜挑着,颊边有一道狭长的刀疤,粉碎了整张秀美的面孔,透出几分阴霾狠决的戾气。
身后传来一阵整齐的马蹄声!
王浮呼吸短促,双手握拳,眼里有星星点点的水光明灭,“执失,我……”
王浮眨眨眼睛,抹去脸上的水珠, 喉头转动,心口狠恶跳动。
执失云渐赤着上身,盘腿坐在软榻上,一名头发斑白的医者正在为他施针驱毒。他双眼紧闭,满头大汗,紧实的胸腹上也充满汗珠。
他手无寸铁,确切支撑不了多久,对方想杀掉他,就仿佛砍瓜切菜一样,易如反掌。他能迟延的时候有限。
姨母的话如同当头棒喝,“浮儿,十七娘不欠你王氏!也不欠我张氏!连裴氏和褚氏都没有资格要求她做甚么!你是甚么身份?凭甚么要求十七娘冒着触怒天后的伤害,帮你疏浚干系?就凭她小的时候你给她带过几次吃食?你好歹也有个少年才子的名号,应当胸怀开阔,如何竟然一肚子阴私算计,连内里那些贩子奴都不如?再者说了,如果天后愤怒之下赐死十七娘,你有掌控能救她吗?”
国事为先,起码他死得其所, 比因为废王后而遭到连累、无辜死在放逐之地的阿耶要强。
执失云渐愣了一下,仿佛惊奇于王浮突如其来的仇恨,过了半晌,轻声道:“王御史谈笑了,你不会死在这里。”
山中扎了几座帐篷,医工僮仆端着盆碗盏碟进收支出,氛围里有浓烈的药香味。
王浮哦了一声,幽幽道:“执失将军很信赖永安公主?你们的友情很好?”
少年的眼神尽是不屑。
王浮张了张嘴,想辩白几句,低头看看本身白净的手掌,再看一眼执失云渐伤痕累累的手背,没有吭声。
王浮眉头轻皱,趁人不重视,溜进帐篷,几步奔至执失云渐身边,摇摇他的胳膊,把他唤醒,“执失,策应我们的人是谁?可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