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李流光想要造纸,满足的不过是自个的需求。有几个谙练工匠搭手,再带几个学徒就已是绰绰不足。谁想李母直接买了一座造纸坊,还一副怕李流光不对劲的语气。李流光无法地笑,想着还好自个三观已定型,不然照着这一世母亲的宠嬖程度,再有出身加持,是否能一向保持本心真是不好说。
小鸟挣扎着站起,沈倾墨含笑伸脱手,李流光鬼使神差地出声:“别!”
他微微皱眉,后退一步,视野落在沈倾墨一侧的青衣保护身上。跟从他的小厮正被对方钳制。李流光的呈现冲淡了保护身上的杀意,收起横刀放开了小厮。到了现在,沈倾墨的身份已呼之欲出,恰是李母口中清竹园的高朋。李流光虽不肯同他打交道,但也没有碰到就跑的事理。
他语气诚心,笑容明朗。沈倾墨怔了怔,凝集在手中的力量散去,低头看着小鸟暴露一股意味不明的目光。
这统统不过倏然,李流光紧随厥后拐过弯,看到的便是一袭白衫,头戴玉冠的沈倾墨。同昨日比起来,明天的沈倾墨仿佛一个温润如玉,文质彬彬的读书人。萧萧肃肃,开朗清举,很难不让民气生好感。但李流光记得沈倾墨刹时变脸杀人的模样,便是有好感,也斯须风吹云散。
短短几个字哄了李母高兴,转头叮咛丫环捧来一个巴掌大的木头盒子。内里装的是造纸坊的地契,连同工匠的身契全推给李流光。“小七大了,也该有点财产傍身。”李母笑道,“不过我们家不指着这点出息,赚不赢利倒是主要,小七欢畅就好。”
李流光有些心动。七月恰是盛暑,屋内虽摆着冰盆,但还是闷得慌。他昂首看了眼内里,日头已经偏西,避过了中午最热的时段,去湖边逛逛也好。不过……李流光记起母亲的叮嘱,问了一句,“清竹园?”
假山内沉寂无声,只要急欲出壳的小鸟衰弱地折腾出一些动静。不知过了多久,顶着几人的视野,湿漉漉的小脑袋终究冒出了蛋壳。沈倾墨蓦地勾起嘴角,笑容一派纯然。李流光心中警戒,前车之鉴,他很担忧沈倾墨俄然伸手捏死那只鸟。
暮年李家以武起家,祖宗建宅子时还带着武人气势,全部国公府建的开阔疏朗。但两百年的繁华下来,府内几经改建,现在早已是一派江南婉约气势。小厮提到的湖,传闻曾是一座庞大的跑马场。也不晓得哪代祖宗心血来潮,挖土引水愣是改成湖。
李母一片爱子之心,李流光心中柔嫩,哄道:“我晓得。小七已经长大了,总不会给娘丢脸。”
管事躬身上前,陪着谨慎将造纸坊的环境先容了一遍。李母买下的造纸坊位于晋阳城西,原是晋阳最大的造纸坊。前不久造纸坊的仆人归天,留下的几个儿子俱都不是运营的料,便深思着将造纸坊卖出,赚一笔钱回籍下买地做个大族翁。恰逢管事受命寻觅谙练的工匠,一来二去被李母晓得,因而做主买下了这座造纸坊。昨日李流光去了小韩庄,管事已将各种手续办理结束。现在就等李流光欢畅,挑个好日子重新停业。
先是小韩庄,后是造纸坊,李母不管李流光做甚么,解缆点只是为了哄他欢畅。若说李流光没出世前,李母还想着催促李流光读书科举光宗耀祖,比及李流光一傻十六年,李母便歇了其贰心机,只盼着李流光安安乐乐过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