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换衣束发,再无那得志少年的模样,却也是个实足十的翩翩少年郎。
点头,袁玑嘲笑:“恩公可知,那弥道究竟是从那边学来的这一身本领?又为何与独孤家之三后预言有如此不死不休之势?”
武帝的神采,变得有些奇特。仿佛是放松下来,又仿佛是悄悄嘲笑,好久,才再整面色,渐渐开口:“袁氏子何名?竟然敢妄称天机?真是好大的胆量!”
武帝的神采,却越来越和缓了,最后看看皇后,两人一人一个,扶起了唐国公佳耦:“虽说这江湖相士之语,不堪为信。但卿怜子之意切切,倒叫朕与皇后心生怜意……罢了。提及来,渊儿也是朕的亲甥儿。便是几个字的事。”
“公然是唐国公府,总管大人,真真是忠心不二,又相机灵慧。”袁玑点头赞叹。
说到这里,他看着李昞的目光,庞大起来。
“袁士子,你我二人,经本日一事,再无需求隔心而语。你我都明白,就是那些不得常见天颜的豪门后辈也能看得出。虽说前朝现下风云诡谲,可陛下并非无能昏君。如许的人,又如何会等闲答应**女子进入议政重地?便是有我夫人在,那也是君王召见臣子。我夫人本日入这东风殿,便不为女子身,而为臣子身。如许,又如何有事理让后入内?”
“恩公。小公子龙瞳麟眉,又是凤颈苗条,恰是那凤颈贵子。故而,夫人定是那独孤氏最后一名,也是最高贵以后,再无可疑了。”
很久,这少年郎才缓缓放动手中茶碗,悄悄发问:“那相师是……”
袁玑冷静点头:“三后之命,本应是各得其命各为其主。故皇后故然非福长命永之人。但也毫不该在这后位上,连三月之期都坐不满。宇文护逆天行事。却不知他所信的阿谁弥方师,用来削去三后命格的,恰是他本人的寿期啊!”
看着他佳耦二人退下,武帝的神采,又是一变,接着,波澜不起地轻唤:“弥方师可入内回话了。”
李昞听得昏昏沉沉,神魂倒置,全不知所谓,只是耳边传来阵阵袁玑的话语声:
唐国公夫人不再发问,只沉默地抱着孩儿,悄悄拍哄,口中呢喃一曲北族常吟的摇篮曲。
唐国公面色惨白,半日无语,好久,才幽幽苦笑:“可我并无反意啊!袁士子,只怕你是……”
唐国公略做踌躇,看看车门外的身影,还是点头不语。
李昞听得连连点头称是,然后又看着袁玑,欲问还休。
“陛下所言极是,这等江湖方士的话,原是不必信的。只是……只是……”唐国公面似难堪地看了眼哭得悲切的夫人,一咬牙,还是硬着头皮要求:“只是请陛下与娘娘怜悯臣妻一片爱子之心,悲赐墨宝,保住孩儿的性命……”
他点头不语,只是苦笑连连。
袁玑面色一凝:“公然,陛下找了相师?”
“谁?”门内传来一个男声,恰是袁玑。
武帝头疼似极地揉了揉额头,悄悄扬了扬手:“百年以后事,百年以后说罢……罢了罢了,现下,这杨坚是千万没有逆反之心的。今后之事,今后再说。本日弥道也辛苦了。下去吧!三后之事,还需弥道多加操心寻觅。”
袁玑悄悄一笑:“恩公但是想问,那独孤郎生三后的预言,是否可托?”
渊儿?
武帝容色稳定,淡淡发问:“那么,便定是应在那独孤伽罗身上了?”
袁玑点头:“恰是。先师收弥道在先,虽早知此人不端,却也无可何如。玑也是随师光阴不久,愚不成教,先师的本领,竟只学了些根须。全无章法。只一条,这独孤一门出三后的预言与三后之相法,先师倒是在终前细心地说与我听。并要我务必在弥道之前,保住三后中一脉。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