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油火!”李光弼见雨势未停,当即猜到了最坏的能够。
“自寻死路!”史思明哈腰一闪,横刀擦着他的头盔而过,将盔缨斩断后刺中了一名平卢牙兵。
“父亲大人……”远处的王霨发觉到疆场的异变,撕心裂肺喊道。在其身侧的卢杞不由胸口一疼,几乎晕倒。
“怀州之仇?!”田乾真一头雾水,他一起杀人如草,底子不记得怀州的冤魂。
“唐军已至,何去何从,请特勤拿个主张。”
“当年王正见带的兵马,应有四五万吧。”忽都鲁苦笑道:“在唐人眼里,吾比父汗还是差得远啊……”
“史思明,汝死了这条心吧。太原王氏一门忠烈,岂会与尔划一流合污!”王正见用尽浑身力量斥责道。
兀然间,大营外霹雷声此起彼伏,仿佛天雷震震。
“罢了……罢了……”田乾真挥了挥手:“曳落河,向西南……”
“田别将,请令曳落河后撤,某毫不伤你。”王勇笑道。
卫伯玉正筹算手刃田乾真,只见数枝长箭即将射中柳萧菲,赶紧挥刀帮其格挡。田乾真则抓住空地当场一滚,逃离了高仙桂的节制,翻身上马,一溜烟向南逃去。
“跳!”王勇带头,第一个跳入通济渠中,北庭将士纷繁随之跳下。
“王正见,话别说得太早。汝不肯投降,莫非珪郎君也不肯投降?”史思明阴笑道:“某听闻珪郎君已与张垍家的小娘子订婚,珪郎君若连人间至妙滋味都没咀嚼过便要白白送命,岂不成惜。”
苏十三娘和马璘仓猝护在王正见身边,挥剑舞槊,将箭支磕飞。
王霨麻痹地挥刀,他不知本身砍杀了多少仇敌,乃至于刀刃卷了都未发觉。护在他身侧的南霁云早已用光身上的羽箭,马槊也折断,只剩下一柄横刀。雷万春的双锏倒是健壮,可他的双臂已经累得抬不起来了。
“与平卢叛军拼了!”双目赤红的王霨不管不顾从阵中杀出,一起见神杀神、见佛杀佛。
“最多五千。”苏鲁克斩钉截铁道。
李光弼虽严令朔方军高低勤加防备,然数旬白天,叛军一向是缩头乌龟,将士们不免有些松弛。孰料风急雨骤之时,叛军突然来袭,营盘里顿时乱成一团。
“如果平常五千唐军,或不敷惧。然近年来北庭军日新月异,特勤不得不防。”苏鲁克解释道:“且碎叶城中另有十余万葛逻禄人,之前谋剌逻多被我军吓破了胆,不敢出城,现在有了唐军撑腰,我军已丧失先机。”
“坏了,中了叛军调虎离山之计!”李光弼心头一寒:“速收拢全军,向西退去。”
电光火石间,趴在马背上的卫伯玉单手持刀,飞身而起,砍翻数条马腿,跳到田乾真面前,将锋利的横刀架在他脖颈上。柳萧菲和高仙桂则抛下绳索,拔出长剑横刀,顶住田乾真的腰间。
“田别将,本日尔若退兵,怀州之仇,吾他日再找你算。”苏十三娘指天为誓。
“少废话。”田乾真毫不为动:“汝家娘子多次三番刺杀某,本日岂会放过我。”
“诺!”荔非兄弟驰马去后不久,大营内的朔方军的呼号声此起彼伏,一股股兵马会聚到中军大帐四周,排成数列纵队。
“杀!”李光弼一马抢先:“朔方健儿,岂畏跳梁小丑!”
更多的平卢牙兵仓猝张弓发箭,前胸插满箭支的王正见回声倒地,鲜红的热血,流淌在泥泞的大地上。
当王勇踩着水将头暴露水面时,他已经分不清脸上的是泪还是水……
两千甲士冒雨登岸,直扑岸上朔方军驻扎的行营。奇袭到手后,数骑如箭,疾行至云州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