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圣明!”殿内群臣纷繁膜拜庆祝。
“霨郎君,风雨如磐,你将如何应对呢?”李泌蹙眉长思,忧心忡忡。
“共纾国难乃某辈之责。”高舍屯摇手道:“吾本就踌躇是否插手碎叶战事,无法兵微将寡,若非两镇兵马赶来,突骑施人岂会等闲撤兵。”
“吾受命进京勤王平叛,不敢耽搁路程。”高舍屯见碎叶战局已定,拱手告别,上马之际,他忍不住回身低声道:“某去长安,不知何时才气返回碛西,阿史那节帅志向弘远,还望诸君多多留意。”
卢杞虽有功名在身,却决然去官。柳萧菲、薛雅歌等学员按大唐律法,只是王霨的主子,本就没有官身,天然要跟从王霨。永王收到麾下的,唯有监军王珪一人,而王珪本就是以江陵多数督府判官之职兼素叶军监军,永王实在一兵一卒都没捞到手。
“喜气盈门之日,愈哀故交之逝。”李亨泪如雨下:“忠嗣兄,汝早听吾言,何至于阴阳永隔!兄长之子,吾必宠遇之,即便恶劣,某亦包涵一二。可若其一再再错,兄长可别怪某无情……”
“差点忘了,杜长史、段兵马使。”高舍屯去而复返:“某分开飒秣建时,听来往大食的贩子言,白衣大食都城大马士革正遭黑衣大食围攻,艾布·穆斯里姆麾下的呼罗珊军乃攻城主力。一旦白衣大食被灭,呼罗珊军必将调头东进,不成不防。”
“有劳高副使襄助!”杜环与段秀实拱手见礼。
“五万马队!”贤人按着扶手站了起来:“十步之泽,必有香草;十室之邑,必有忠士。我大唐幅员万里,忠贞之士恒河沙数,何愁叛贼不灭!”
“传旨,封素叶郡主阿史那霄云为素叶公主,择良日下嫁葛逻禄叶护谋剌逻多。”
“自当如此!”苏鲁克心领神会。
王正见死不敷惜,李亨在乎的是北庭军、素叶军的精兵强将。颠末数年朝争的惊涛骇浪,李亨深深明白,唯有把握兵马,才气争夺大位。从太宗天子到当明天子,莫不遵守此道。
“杜长史莫急。”段秀实向南指了指,杜环转头一看,只见晨光当中,数名骑士手持河中军牙兵旗,奔腾而来。
李亨举起酒杯,将醇酒缓缓倒于地上:“可惜,忠嗣兄,汝为何不能听吾之劝,非要在石堡一事上触怒贤人,导致官爵被削、身陷囹圄、非命汉东。”
十月胎恩重,三生酬谢轻。
而在永王得胜露布到达长安之前,长安西郊的同罗蒲丽已率素叶镖局的人手夤夜向西,西郊庄园内空荡荡的,仿佛向来没人住过。真珠郡主阿伊腾格娜也随之而去,面对宫中的责问,驻守西郊的沙陀部叶护骨咄支一问三不知……
“唉,好端端的,如何闹成这般地步!”高舍屯感喟不已,烦恼拜别。
李泌当然清楚永王信口雌黄,更晓得高力士已将通济渠之战原本来本报于贤人。但贤人对永王奏章所言通盘接管,下诏痛斥王霨之罪,剥夺其河东军兵马使兼素叶军使之职,念其幼年无知,且为忠烈以后,留其从五品官阶,命其将王正见棺木安葬在太原后,回京思过。素叶军幸存将士,悉数编入江陵军,服从永王调遣。
接二连三的坏动静令踌躇不决的忽都鲁痛下决计。
“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以内也。”李泌心中暗叹一声,恨不得归隐山林,可国事如蜩如螗,如沸如羹,岂能一走了之:“平叛之战,步步惊心,也不知霨郎君何日才气返还长安……”
“……突骑施部望风而逃,碎叶之围遂解。葛逻禄高低感叩天恩,征发控弦之士五万,为陛下前驱,擒杀安贼。昂首恳请陛下赐素叶郡主为葛逻禄可敦,葛逻禄将世世代代为陛下镇守西陲。臣阿史那旸、高舍屯、杜环、段秀实、谋剌逻多顿首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