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桑》极仿孟德,荒荒苍苍,其情悲苦。[稍稍]句佳,足知参军之久。
《黎阳作》数言耳,景与情毕尽,且能活泼悲惨,知其用笔之妙。(《采菽堂古诗选》卷五)
《至广陵於顿时作》本不能飞渡耳,却作此论,命意据胜。后段使事,借古形己,皆成心义,故但觉雅切,曾无滞累。如此使事,虽多何伤。
《於谯作》此所谓建安体,华腴当中,妙能健旺。[罗缨]二句,便觉班坐林立,非一二人,活泼有态。
《燕歌行》二首([秋风萧瑟气候凉]篇)此七言一字一韵体,又与《柏梁》分歧。《柏梁》一句一意,此连绪相承。先人作七古,句句用韵,须仿此法。盖句句用韵者,其情掩贬抑徊,中肠催切,故不及为激昂旷达之调,卽篇中所谓[短歌微吟不能长]也。故此体之语,须柔脆盘桓,声欲止而情自流,绪相寻而言若绝。先人仿此体多不能佳,常常以粗直语杂於其间,失靡靡之态也。([别日何易会日难]篇)次篇便不及首篇之婉约,然犹不失风味。
《善哉行》二首(“上山采薇”篇)章法条递,风情婀娜,殊觉其佳。孟德诗乃令人不知为佳,此体以是高。子桓兄弟诗非不甚佳,然固已逊乃父一格矣。此首客行之感,言之酸楚。发端四句,情在景室当中。“忧来无方”,言忧始深。意中有一事可忧,便能举以示人,忧有域也。惟不能示人之忧,戚戚自知,究乃并己亦不自知其何故,耳触目接,不过伤感,是之谓“无方”。非“无方”二字不能写之。“高山”二句,兴语,高古。末解恰是忧深。“不如饮美酒,被服纨与素”,与此同意。驰驱定不能忘忧,然忧终不成忘,反不如临时奔走耳。(“有美一人”篇)即《秋胡行》次首之旨而申畅之。“离鸟”六句,言愁深至。诗以是贵比兴者,质言之不敷,比兴言之则委宛详确。“延颈鼓翼”,写展转反侧之状至矣。
《临高台》此诗前后分两解,前约汉铙歌《临高台》,后约瑟调《艳歌何尝行》。疑时被命远征,故以黄鹄为比,前祝君,后自叹也。微意在「行动臣当尽忠」六字内,言臣固当尽忠,君亦当体恤臣也。此诗玩其词旨音节,当属瑟调《临高台行》。
《长歌行》严沧浪以「岧岧山上亭」其义分歧,别为二首。乾按:……魏文「西山一何高」篇,亦当以「彭祖称七百」为《折杨柳》本辞,慨叹愚夫妄传而作。而以「西山一何高」为艳。必欲合而解之,则有不成通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