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嗔就顺势一歪头，把脑袋在太子哥哥掌心蹭了蹭，呢喃道：“老天爷不开眼，如何好人恰好没有好报呢？”又恨恨道，“可惜我现在还不堪上阵杀敌，不能替蔡徒弟手刃仇敌……”
常红见他肯开口，大喜过望，忙道：“恰是哥哥这话，我初来乍到的，那里摸得上我们家爷的脉，还盼着哥哥你多提点……”
祥宇本名赵长吉，是永平侯府三房嫡出小儿子。
恐怕要到明日父皇下了抚恤表扬旨意，蔡徒弟才晓得这祸事。
想来蔡徒弟还不晓得独子捐躯一事——朝廷的密报也只本日下午才到。
今晚在乾清宫外，常红也等着的，与苏淡墨一同，见了永嗔甩脸走人的事儿。
永嗔心中郁气还未得排解，胯·下骏马先撑不住了。
正中间的大壁灯底下，用离地半寸的圆木托摆着两盆君子兰。
常红舒了口气，就算不信苏淡墨这话，这会儿却也没有别的体例，只好又道：“如果小殿下返来了，我只担忧他年青气盛，万一言语冲撞了太子殿下，万望哥哥在跟前儿全面一二……”依他想来，在乾清宫门口，永嗔都甩脸子走人了；转头惇本殿里再撞见，岂不是要更上一层楼？
一时饭毕，又上了茶，两人在小榻上抵足而坐。
因见问，祥宇沉默了半晌，直接道：“您今晚僭越了。东宫毕竟是东宫。”
传闻宫里店主来了，后院里钱掌柜一家忙都迎出来，重又点起店内灯火。
正说话间，就听到外头门板响，苏淡墨笑道：“瞧瞧，这不就返来了？”他瞥了常红一眼，大有“你看，我就说吧”的意义在里头。
永嗔坐下去，又想起甚么来似的，从怀里摸出一琉璃瓶来，里头是金色醇厚的膏体。他把那琉璃瓶递给苏淡墨，先对太子哥哥道：“润生堂的秋梨膏，他家就是靠这一味药起家的。”又叮嘱苏淡墨，“这药润喉平喘，止渴生津最好不过。一次只取一银匙的量，用温水化开在拳头大的浅口瓷碗里，喝起来又清甜又管用……”
太子永湛听着，安抚地拍了拍幼弟的肩膀，暖和道：“明日我让苏淡墨陪你一道去。”
永嗔也不是头一回儿来这儿了，熟门熟路往隔壁棚里的花房走。
永嗔只道：“我有分寸。城墙根下那排青石板上月光好，我往那边散散心，并不出城的。”
常红如闻纶音，只笑道：“哥哥可莫要诓我……”
永嗔就哈腰去数那花骨朵，见左边那盆十三朵，右边那盆十四朵。
一时钱掌柜把那两盆君子兰妥当装好，用裹了棉花的木架子套住，绑在马车上。
平时永嗔不问他，他也很少主动开口说话。
永嗔和太子永湛对坐在案几两端，一个喝米粥，一个喝甜水。
那是半君，又是兄长。
太子永湛喝了小半碗秋梨膏水，公然感觉嗓子润了一点，再开口时声音便哑的差了些——不似先前那般听着叫民气疼了。他只笑道：“今儿晚了，改天白日去看吧。”
以永嗔今晚的态度，抓起来打顿板子都说得畴昔。
这一遭，是让他嘴里冒血腥气的经验。
莲溪与祥宇对了个眼色，两人忙上前拦着劝永嗔。
因而便往城墙根去了。
常红内心急的没法，一面派人给他干哥哥常青送信讨主张，一面来等苏淡墨。
这会儿铺子早已下了门板，只一个伴计睡在前头守店。
别人还没完整走出来，已是先扬声笑道：“太子哥哥，我返来了。”笑容里模糊另有点讪讪的。
永嗔坐在顿时，模糊可见院门内红灯笼透出来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