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管进门送酒的时候，牢房里灯光亮亮，季有风正坐在床榻上吹着一支节拍欢畅的俚曲。
俄然间红笺就明白了两年前季有云为甚么会神采扭曲地问她“你的万流归宗是跟谁学的”，还说甚么“我竟被你们骗了”，她当时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个“你们”到底指的是谁，现在转头去想，那天然是季有云当时发明了端倪，误觉得她早已拜入了这位季前辈门下。
季有风伸手拨了拨覆在前额的头发，侧过脸来回望着她，问道：“说说看，那里不对？”
季有风抬眼看看红笺，他的一头乱发已经被红笺梳理得很整齐，规端方矩系在了脑后，胡子也刮得很洁净，只要这双眼睛还透着放浪不羁的意味。
红笺握着那截竹子，瞪了季有风半晌，俄然粲然一笑：“前辈，好无聊，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红笺松了放手指，谁知季有风动手极快，俄然“嗖”地一声便将两支签子一起抽走，拿在手中嘲笑道：“还想着见好就收，我就晓得你搞了鬼。”
红笺“嗯”了一声，突道：“这事不对！”
季有风不信邪，还抽，他将抽到的长签拿在手中，细心打量，如何连抽三回，次次都是这根长签？
季有风在旁看着好笑，道：“你就别折腾了。我看你也学不会。”
红笺正垂着一条腿侧坐在床沿上，见状一拧身躲了开去，道：“别急。我先更调一下位置。先说好了，你可不准用神识来偷看。”
少顷，炼魔大牢的看管们又接到动静：季有风要喝酒。
红笺就借着灯光哈腰自地上拾起了两根稻草杆，拿在手里比划给季有风看：“前辈你看，这就是两根签子，一根长，一根短。我把它们下半截攥在手中，你来抽。抽到长的就是你输了，要认罚。”
每回提起季有风这个玄武牢驰名的刺头，卖力看管他的人表情都非常庞大。本是天之宠儿出身崇高，却落到这般了局，落空双脚的这些年意志低沉，眼看着他这残破的身材也快给他折腾完了，可细提及来他十年的要求加起来也没有明天一天的多。
季有风再抽，还是是长的，只得又吹了一曲。
季有风说到做到，他先要来了屏风，在屋里隔出来给红笺换衣如厕的处所，又要来热水，当真由红笺奉侍着洗了个澡，趁便叫红笺将脸也洗了。床上换了新被褥，屋里添了桌子板凳。
红笺眨了眨眼，道：“前辈运气真是不佳，不然抽了此次歇一会儿吧，总吹曲子也挺累的。”
他瞥眼去看红笺，见她神采寂然，两眼当真地盯动手中的签子，连眸子都不眨，两颊泛着绯红，紧紧抿住双唇，显是非常想笑却强忍着，憋得非常辛苦。
话音未落，季有风去看手里的签子，公然是那根长的。
红笺忍不住哈哈大笑：“能叫前辈连输三次，也算值了，认罚就认罚。你说吧，罚我做甚么？”
红笺点头：“前辈早晨是喝水还是要便利，都必然要唤醒我。”牢房里的那里另有甚么白日早晨，只要熄了油灯，那统统的时候都属于早晨。
那看管不由有些傻眼，这两人都落到这般地步了，竟还这般穷高兴！
因而红笺罚他吹了一支曲子。
季有风拿着两根长签子在掌心悄悄敲了敲，指了她道：“你这是赌品的题目，必须得重罚，酒也要喝，我吹曲子，你来给我跳支舞瞧瞧。你可别还说不会，不会唱歌不会跳舞，你算甚么水修？”
他笑了笑，作出浑不在乎之状认了罚，说道：“老是如许也无趣，不如叫他们送了酒来，输的罚酒一杯。”伸脱手去，在两根签子上空盘桓不定，似是在考虑遴选哪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