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好酒!”止正可贵发自肺腑赞了一句。本来他是不如何挑,可自打丹老送了他玉葫芦,咀嚼蹭蹭上涨,平常酒水已然不入法眼。
身后不远处,酒博士正盯着他们张望。那“青莲小弟”先是抚掌称妙,又向酒博士甩了个眼色,“无妨,自家朋友小酌罢了,不会坏了端方。”
青年把单眼皮一挑,对劲笑道,“此酒虽为私房,但倒是在其间酿造的。预先三年埋在后院沙土里,曲子由店里出,封口前加了我独家配方。令媛难买,只送有缘人——”
止正把牛眼一瞪,“本来小弟惯弄诗文,难怪招惹这很多美人相伴。据贫僧所知,俗世撩妹大杀器有三——炫富,整容,写诗。前二都俗不成耐,唯有这其三妙不成言,可谓战无不殆的圣器!”
“喔——”满楼的惊呼声,临时无人顾及书法内容,全都起家检察青莲存亡。这一下来的太俄然,饶是丹园一众妙手在场,也无人来的及脱手相扶。
“唔……”青莲一个激灵翻身坐起,抹着脸上的酒沫嚷嚷,“甚么肮脏泔水?拿‘将尽’来!取‘莫停’来——”
佛家讲究缘法,最后这句顿时打动了大和尚。“嗯,妙哉!可贵酒逢知己,你我饮个痛快!”言罢先干为敬。不等对方倒酒,本身又脱手去抠坛口——
仆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一方名章曰“李 白”。
“噫——妖孽!”不知从何来了这么一句考语,青莲死死盯停止中大碗。目光灼灼,似有不共戴天之仇……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好一通吧唧嘴,余香渐渐涌上,醇厚黏稠。这金色液体,是原酒的表征,未经任何勾兑,度数天然也高了很多。
三张台子并在一起,满桌酒碗将近二十只。止正成心夸耀,将葫芦翻转过来,毫不怜惜地一一斟满,碧色美酒连缀不断,常常高出碗口一钱的厚度方始停止。由此可见酒液之黏稠。
人生对劲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酒博士咬着薄唇,拿一付“鬼才信”的横眼核阅着他——你演,持续演。
止正这才挤到照壁前,望着龙飞凤舞的大字念到,“君……君……君……”这书法实在太适意,生让和尚吃了一个大囧。
五花马,令媛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将尽,莫停,将尽,莫停……好一个将尽莫停!”青莲复一伸手,“笔、笔……我的笔!”
忽而铮地一声,剑尖轻颤,一朵青莲幻影乍现——满楼发作出喧天喝采!唐人生性豪放,西域边疆更加不羁。面对狂傲酒徒,大家不觉得忤,反倒激赏万分。
呲啦——胡姬手腕一抖,大腿根部被青锋划出一道剑痕,朱红血珠顿时涌了出来。她也不言语,更不收腿,只拿褐色双眸盯住青莲。
止正也不客气,更不避嫌,一屁股坐在莺莺燕燕环伺当中,如同大猩猩进了孔雀窝。独自给本身满了一碗,将青坛放下,一撸寸发道,“我说,为啥你的私房酒能够拿出来喝,我的就不可?”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扑鼻曲香毫不粉饰地伸展分散,整座酒楼鼓噪顿止,只要吞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由近及远一波一波传开。那些方才还在行酒令的豪客,仿若中了定身神通,直将手指张在空中,一动不动,目瞪口呆地沉湎在这莫名异香当中。
止正哈哈大笑,这小弟的脾气甚合他意。遂坦白道,“此为绝世大能所赐,酒名谓之曰‘将尽’,酒器谓之曰‘莫停’, 取其‘将尽不尽’之意,只要起了酒兴,自管取之,永无消竭。”他把丹老的说辞完整复述了一遍——兴之所至,临时也忘了“不成惊世骇俗”的戒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