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然莞尔,看来这博戏之风在无极院中相称流行啊,是以安抚二人:“博戏博戏,有赢有输,本日输了,明日翻本就是,只别玩得太大就好。”
一丝淡淡的血痕呈现在赵然的脸颊之上。
下午的时候,总算回过点神来的赵然,方才用净水抹了把脸,却被客堂的于致远找上门来,拉着去他房中写了幅字。
赵然笑道:“我也不好此道,门头放心就是。只是他二人如此行事,院里不管么?”
再过一年,转职为客堂门头的阿谁念佛道童(于致远记不清楚该道童姓名),在一次不测中不幸丧命,于致远克服十多名比本身资格深厚的同窗,占有了客堂门头之位。
于致远道:“我们道门当中,宫观戒律稍严,道院里就疏松很多了,这些都是旁枝末节,也没人去理睬。刘库头和郭菜头的年事,想要再上一步已是不能,过得几年便要出山返乡,故此才广开财路,这是要挣一份大族之资,只要没犯甚么大错,便由得他去。”
于致远淡淡一笑,点头道:“刘师兄、郭师兄,我不好此道,你们也是晓得的。本日过来多有滋扰……”冲赵然一指:“这是新出院中的赵然,他出院仓促,带的衣裳少了,如果库中不足,还劳刘师兄给关照一二。”
赵然把玩了一会儿,不得方法,略略有些绝望,因而将细索卷在手中,想要重新塞回裤绳里去。却不想手上力道没有拿捏稳,这根弹性实足的细索崩起了一头,在赵然侧着的脸颊上划出一道极细的伤口。
焦坦和周怀都在北屋耍钱,呼喝声传得全部院子都是,临时是没工夫回转的,赵然将西屋的房门拴上,这才将裤绳解下来。
于致远浅笑:“接地气?这个说法成心机,不错,恰是如此,你明白就好。”
刘库头说这个轻易,又让火工取了二尺麻葛出来交给赵然。
半晌,于致远又道:“关于正一和全真,你只需晓得,我们正一奉的祖师是张天师,全真奉的是重阳真人,如此便充足了。”
临别之际,于致远叮咛赵然:“院中虽有道人博戏,但你切不成沉迷此中。这里的门道甚多,单就刚才你所见而言,便有很多猫腻在里头。有些话本不该说,但我实不肯你堕于此中。刘师兄和郭师兄二人,以邀赌为名,行剥削之实,只仗动手快,为凡人所不知。”
赵然想了想,既然跟着于致远过来,算是欠了份情面,干脆也不客气:“刘库头,如果能再给二尺麻葛,小子感激不尽!”
虽说于致远没有指导赵然顺利升擢的诀窍,但对赵然的起居糊口还是非常体贴的。他此时已经晓得赵然家道贫寒,因而亲身带着赵然前去库房,要为赵然再讨一身衣裳。
赵然这一觉只睡了一个多时候,就被焦坦和周怀拉着前去斋堂用饭,晕晕乎乎间用罢早餐,也不记得被关二哥一伙子净房的火工居士欺负了几次,又回转西屋蒙头大睡。
此时,座中另一名胖羽士也直起家子,冲于致远号召:“于师弟,甚么风把你吹来了?玩一把?”
回到西屋,却见焦坦和周怀二人闷闷不乐,略一扣问,倒是关二哥午后开了赌局,焦坦和周怀各自输出去好几贯钱。
回转之时,赵然有些猎奇:“于门头,我们道院中不由关扑赌戏么?”
赵然是头一回晓得,本来自家入的倒是正一派道观,不由多问了几句。于致远也经心指导:“我们正一派是符箓道派,讲究的是调合天然,以六合之气化形符箓,人天合一,结丹于外而寄本命;全真派首重内修,吐合六合阴阳于内而结丹婴。不管符箓还是丹婴,都是修炼法门,寻求天道的底子是共通的。”